想禾时虽只是一方郡主,身份算不上多么尊贵,可她从小生活自由,无忧无畏,有情有义却不受情义所困,欢喜时开怀大笑,忧愤时斟酒满斛。
如此纵情高歌的人生对过去的自己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对以后的自己怕也只能是回忆,而当下,这个可以肆意挥洒放纵的当下,自己却仍然心上悬锁,眉困翔羽。
思来想去,何为禾时所求之自由?何为已所求之心安?或许不过平生长展眉,终夜未开眼······
五个时辰马不停蹄的赶路,三人终于在日落后到达了赢昌山山脚下的赢家村。
一下马车,三人毫无预料的被眼前所见惊到了,原本因疲乏而有些混钝的精神,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眼前村落,锄锹铁犁乱弃,茅草衣裳成堆,少扶老,人追畜,手起刀落,鹅毛漫天,鸡鸣犬吠,哀声遍野;村头的老黄牛任凭主人家怎么拽,也不肯挪动半步,主人家慌乱中从人群里揪出了一位老者,那老者已是驮着半车家当逃难而去的。
“解了,一条腿。”
老黄牛哀怨的沉鸣着,眼眶已湿润,似是听懂了这绝命的买卖。
“两条!”
那老者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语气强硬的如同那头倔牛。主人家犹豫了,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抱住老黄牛。
“解不解,现下谁不赶着逃命去,我瞧着你老爹的面子才肯接你这活儿,给句痛快话,别给我瞎耽误!”
老者虽佝偻着身子,一脸皱纹,骂起人来却是声若洪钟,毫不迟疑。
“解!解吧。”
主人家下了决心,老者便从随身的行囊中掏出六七把钩叉刀斧,又撸起袖子就要开工。
晏晏与玥儿见此情景皆吓得别过脸去,半步也不敢再往前迈。
禾时瞧着一群群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个个抹着眼泪步履匆匆,谁也顾不上回头瞧一眼村头那当街杀牛的盛况。
或许,在他们眼中,那不是盛况,是惨象。
不远处传来老黄牛痛苦的哀鸣,夹杂着牲畜声,家禽声,哭喊声,哀叹声,在赢昌山不断回响着,闹得人心慌意乱,恨不得马上离开。
“玥儿,咱们该怎么办?”
良久,东方玥才从这一夕骤变中缓过神来,望着眼前四下逃离的村民们,心中尽是难以置信:“再往里走走吧!”
向着与村民们相反方向的村中走去,情况并没有好转,除了几家粮铺肉摊还苦苦撑着,想多挣些盘缠逃命外。
其余家家皆逃空了,门尽敞着,几家看上去还算殷实的大户倒是落了锁,恐怕还心存些希望,盼着日后能回来吧。
其实,自下马车起,一路进村,三人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疑惑,疑惑这赢昌山到底发生了何事,竟一夜间所有人都拼了命似的往外逃。
“幸好,还开着!”
不幸中的万幸,见着这家“赢昌驿馆”中仍留着人,东方玥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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