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有个女人举着手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我,我和她时常说点话。”
“她是不是时常剪头发?”兰清若问。
“对,差不多天天剪,她只要一坐下,手上就摸出把剪刀,剪剪剪的。”
兰清若也扯下一根她的头发,“你看这里。”
发端新鲜的茬口清晰可见。
梅效白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头发,捡出其中的一根,其中一根的长短和发茬处的情形与之一般无二。
“没错!”兰清若松口气,她真怕自己判断失误,间接害了两个无辜的女人。
“下面的事交给我。”梅效白面目和煦,一直不发一言地跟在兰清若身后,这时突然说。
他对着蔡婆婆拱拱手,“所有的女人都到齐了么?”他问。
管家上前侧身对蔡婆婆等人解释,“除了崔仁淑,她说今天与人约好要收一味药材,婆婆这里要的紧,这次错过怕再难遇到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就让她去了。不过,仁淑这人大伙也知道,哪里有点女人的样子,就喜欢闷头弄药材,要说她与什么男人、、、、、那绝不可能!”
梅效白没说话,拉着兰清若走到那十几个女人面前,挨个看过来。女人们年轻的还只是二八年华,年纪大些的已过不惑,穿着虽不华丽但很讲究,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丫头或者奶妈子。
“你过来!”梅效白突然对一个女人说。
众人一惊。
那女人约二十七八岁,郗红的小袄上罩了件青色的长马甲,下面露出黑色的裙摆,头发结实地盘在脑后,插了点木簪。
兰清若仔细看过去,她的头发不同于常人,密密麻麻像长满了核结,舒展不开,她探手摸了摸,被梅效白拉回来。
“别脏了手。”
女人的身体猛地抖动起来。
“拿盆水来!”梅效尤说,“当众把她的头发洗了。”
蔡婆婆手一挥。
管家带人迅速跑下去。
梅效白继续往下看,女人们已经彻底慌乱起来,惊恐地盯着梅效白的一举一动。
“你的头发怎么了?!”梅效白站在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女人面前问。
女人两腿打着颤,勉强站住。她的头发发梢焦黄,像被火燎过。
“我,我昨日烧火时不当心头发被火点着了。”她镇定地看着梅效白。
“你是做什么事的?!”梅效白问。
“我日常负责宅子里器具财物的看管。”她有些迟疑,说话很慢。
“那你昨日点什么火?”梅效白脸上露出笑意。
“我、、、、我烫熨斗,扒拉炭火时不小心、、、、、”她说。
“好了!”梅效白制止她。
那位女人的头发已经被洗好,乱糟糟地塔拉在肩头,一头一脸的水,人已经傻了。
她头发上的核结已经消失,柔顺湿滑的长发上绽放着刚刚跃出地平线的日光。
梅效白拱手向蔡婆婆行了一礼,“我虽不能完全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找到凶手,但可以指三个人让你们查查看,这两个女人,”他指指那个一头焦黄的女人和那位披着一头湿发的女人,“再加上那位出门购药的女人。小花和宁贵的死是因为她们的头发出现在一隅居那张可疑的床上,我昨天特意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但凡心里有鬼的女人一定会去打听这个细节,一旦她们知道,就会担心自己的头发也出现在现场,结果就是今天这种局面,第一,她们不敢出现在我和清若面前,第二她们会刻意隐瞒自己头发的本来面目,像这位,”他指指倏地惊恐地望着他的女人,“我曾见过西域那边的女人,她们喜欢把头发编成细碎的小辫子,松开后就成了适才她头发的样子,更不用说这位用火把自己的头发燎焦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管事,平时哪里需要她来熨烫衣裳,至于那位外出的女人,也许是逃避,也许是碰巧。”
话声未落,两个女人已经被绑了起来。
“其它人都散了吧。”蔡妈妈轻声说。
“我们冤枉!”两个女人大声哭喊起来。
头发焦黄的女人泣泪纵横,“你们去问三春,她平时替我熨衣裳,可她娘病了走得急,我这条裙子专门用来配这件袄子、、、、”
一脸水渍的女人也随着喊,“这是小青教我的法子,她说这样能显得头发多些。”
“好了,”兰清若颇不耐烦,“我再多说一句话,这条裙子根本配不上这件袄,你见过锦缎配细布的么,说出来都是笑话;再说你,你这一头小辫子要辫好,不花上几个时辰完不了,如果你昨晚按时睡觉,你这辫子睡前就会早早地辫好,谁见你满头的小辫子了?!”
“我、、、、、”两人同时哑口无言。
“你们乐意说就说,不乐意就别说,也许今天小花和宁贵的下场就是明天你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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