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了。”梅效白说。
“你怎么想?!”蔡婆婆问。
“我想我和清若说话时,有人隐身在附近偷听,婆婆这样做可不太地道。”越过浓重的夜幕,梅效白直直地看着蔡婆婆。
蔡婆婆倏地笑起来,“的确如此,你们刚说到小花和宁贵,她们就死了,这可不是偶然。”
“说明清若的判断是对的,她们被人灭了口。”梅效白清楚直接地说,虽然被暮色隔开了一层,他还是看见对面所有的人脸上的迷惑和忐忑惊慌,阴影处有一人浑身哆嗦,搅得四周也乱起来。
院子里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你真这样想!”吴老倌终于开了口。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性?!”梅效白问。
“没有。”半晌,吴老倌说,“你们如果把这事帮我们弄清楚,你们就可以走。”
梅效白没说话。
“你们没有选择!”爬瞎子哑着嗓子说。
“有这个必要么,不过是两个**,自古这样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梅效白不以为然。
“有没有必要是我们说了算!”吴老倌不快地瞪过来,身上陡地爆发出一股子戾气。
“小花和宁贵是庄子里比较重要的人物?奸夫的身份怕是更加不好说?清若说的真没错,你们内部已经无法控制!”梅效白望过去,吴老倌挺了两下,眼神倏地软下去。
“你也算帮帮我们,就当帮你们自己。”蔡婆婆语气淡下去。
梅效白沉默片刻,“她们死在哪里?怎么死的?让发现她的人来说个明白。”
吴老倌一挥手,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上前,行了个礼说,“是我先看到的。”
“说说你是谁,怎么发现的,一一说来,不要漏掉任何细节。”梅效白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女人,深色长袄下一条白色的凌波裙在月色下格外耀眼,头发梳成圆髻,斜斜地插了根闪烁的银簪。
“我叫惠苹,服侍婆婆日常起居,今天我值上半夜,下半夜由宁贵值,今晚、、、、、婆婆睡下时已快过子时,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换宁贵,我就没再睡,可到了点,宁贵没来,我又等了一刻钟,有些熬不住,就让守在院子里的婆子看着点,亲自去找她,就发现、、、、、她、、、、、死在床上了。”
“这里慢慢讲。”梅效白说。惠苹虽然说话周到,整个人却处于一种麻木之中,两手搅在一起不停地揉搓。
“我们几个都住在后罩房,一人一间,那条路我是惯了的,闭着眼睛也不会踢到石子,就没点灯。我轻轻敲了两下,她的觉一向很轻,这两下应该差不多,可等了一会儿没见动静,我又敲了两下,再两下,就觉出不对来,也没多想,就使劲推门,门哐地一声就开了,还闪了我一下。屋里很热,宁贵怕凉,蔡婆婆恩准她每晚点一盆炭火,我进去的时候炭火还没有完全熄。帐子垂着,借着炭火的微光,帐子里隐约有个人,我就喊,她不应,我一气就撩开帐子拍上去,只听见噗的一声,”惠苹皱起眉头,“真的是噗的一声,像打在、、、、、一团肉上,”她哆嗦起来,“当即我就害怕了,撩开被子,就看见她的头上被罩了块布巾,也不知为什么,我、、、、、就认定她是死了,吓得噢得一声就跑了。”
另一人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我是婆婆院子里的管家,叫乔三,惠苹嚎着跑回来,我慌里慌张地穿上衣服带着人去看,宁贵、、、、、果真已经死了,尸体还没有完全硬,应该死了没多久。我没想惊动婆婆,就急忙找来吴、、、、、吴老倌,他、、、、、”
“我来说吧,我听说是宁贵当即吓了一跳,因为我知道兰小姐提到了宁贵,还提到了小花,就着让人快去看看小花,果不其然,她也死了,死因和宁贵一样,也是被枕巾蒙在脸上给捂死的。”吴老倌越过蔡婆婆走上前,“你要不要看看尸体。”
梅效白看看天色,“这样吧,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前,你让这个宅子里所有的十五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女人都到蔡婆婆的院子里来,我自然会把凶手指认出来。”
“真、、、、、真的?!”吴老倌踉跄了一下。
“真的。”梅效白说。
“为什么不是现在。”吴老倌难以置信地侧开头,斜睨着他。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信了,不过,今晚你们要保证整个宅院的绝对安全,我怕他会对我们下手呀。”梅效白风轻云淡。
“就依梅先生的,”蔡婆婆突然说,“一倌,你今晚就别睡了。”
“那是自然,今晚若有个蚊子飞出来捣乱,唯我是问。”吴老倌的胸脯还未拍完,蔡婆婆已经率先走出了一隅居的大门。
兰清若依然睡着,梅效白悉心听了片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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