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放的,”梅效白带头往东厢房走,“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不是一般人,当初为了保密兴许会杀人灭口,如今,他们会放我们走的,因为我们对他们有用。”
“我也是这样对蔡婆婆说的,”兰清若跳着蹦到他前面,回过头来,一脸兴奋,“我对他们说老爷很厉害。”
“这次你立了大功,”梅效白由衷地说,“吴老倌很谨慎,我因此也很小心,只随着他的话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如你能够破釜沉舟。”
“那他们真的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兰清若不解,这几乎难以想象。
“不是一无所知,”梅效白若有所思地觑了眼兰清若,“现在时局这样乱,众说纷纭,能像你这样一语中的的人还真是不多。让我来说说如今的时局,怕也只能是一头雾水。”
“这就叫横看成峰侧成林,只怨生在此山中,旁观者清。”兰清若口齿更加淋漓,“他们真让老爷帮他们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的,看帮什么,多个朋友自然多条路。”梅效白站起来,“你睡吧,我去西厢房凑和一下。”
兰清若一愣,不由地看看四周,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陌生空间让她的心一哆嗦,“老爷,”她的声音倏地软下来,带着祈求,“老爷在床上睡,我在厅里凑和一晚就行。”
“害怕?!”梅效白又将桌边的灯点燃,两盏灯也只勉强驱赶着黑暗往后退了一点,看不清的地方依然看不清。“你睡吧,我在这里靠一靠。”他说。
“那,那怎么行!老爷今天累一天了。”兰清若小声说。
“我出门常常在马车里过夜,一坐一晚上是常来,对我来说并不难。”梅效白把前厅的圈椅搬进来。
“那,”兰清若站起来,她想去西厢房把被子取过来,可想到那里发生的事又觉得不妥,“老爷坐床边来,被子也可以搭一搭。”
“不用。”梅效白拒绝,身子已经陷进圈椅,两腿拉长,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不行,”兰清若走到他面前,态度很坚决,“老爷也说过事急从权,如果我们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那早就犯了清规戒律了,放心吧,”她抓住他的袖子,喜笑颜开地说,“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里对你感激崇拜得如滔滔江水,再说我不是那只识清规戒律的内宅女子,听说革命党里也有女子,一起坐卧一起吃喝,连头发都剪成一样短。”她一使劲,梅效白跟着站起来。
兰清若爬上床在里面睡下,把被子摊开盖在梅效白的腿上,虽然帐子没放下,屋里角角落落都是层层叠叠的影子,可梅效白就在身边,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热力在被子下不断向她涌来,兰清若舒服地又往下缩了缩,睡意立刻就要席卷过来,她又强撑着嘟囔着,“老爷为了我,家里的事算是彻底耽误了,那个走失的人可怎么办哪。”
“放心吧,我回去也不过是多增加了一个人去找。”梅效白心口有些发闷,“我不在,下人也不会耽搁的。”
“怎么会走失呢?!”兰清若呐呐地问,却倏地又清醒过来,大瞪着眼睛,一脸懵懂,“不是孩子就是病人。”
梅效白突地笑起来,心口那点突然间涌上心头的烦闷陡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侧身靠在床沿上,被子搭在膝盖处,很是舒服。“你一向这样机敏么?”
“那我猜对了,那让我再接着猜猜。”兰清若睡意被恍了一下,她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我记得老爷有一个女儿是由你的岳家代为抚养,她若走失,老爷怕早就想方设法地飞回去了。这个人,虽然看出老爷很焦虑,却并不十分在意,想必应该是个和老爷有些渊源的病人。”
“是,是个病人,神经病。”梅效白长叹一声,“有些人生来就是折磨人的。”一句话终止了兰清若跃跃欲试地想说两句的心思,但她有一种预感,她在船上匆忙间穿上的那套衣裳就是这位神经病的,被梅效尤作为纪念将衣服挂在船上,与他的发妻有着同等的位置,可能不仅仅只用在意两个字来形容。
“这个奸夫男人,老爷估计是什么人?!”虽然想问的太多,她还是知趣地岔开话题,说话有趣又大胆。
“能随意在宅院里走动,沾染的女人又不只一个两个,想来是个特殊的存在。”
“那个隐形有主人?!”
“若真是主人,就不会搞这些小把戏。这明明就是明目张胆的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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