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廋子抓起手边的棍子敲了几下地面,笃笃声像战鼓一样让人心惊。
“皇上搬出了紫禁城,住在一处宅院里,也可以自称皇上。”兰清若不只一次听到大哥二哥包括江怀远说到中国未来的政治格局,皇上自愿禅位,由共和党执政,承认皇上的小朝廷,各得其所。
廋子的眼睛猛地一睁,一道耀眼的光泽陡地倾斜而出,他拄着棍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快快快,看他醒了没有。”
“老爷,老爷,”兰清若看出廋子听进了自己的话,又怕梅效白醒过来和自己说岔了,抓住梅效白的一只手一边掐他的虎口,一边凑到他眼前观察他眼睛的动作。“你快醒醒。”她呜呜地哭起来,哭声牵动她心头的恐惧一直蔓延到鼻头,酸涩难挡,再难忍耐下去,她哇地哭起来,这一次是真的。
“哭什么?!”梅效白突然说。
兰清若一怔,梅效白的手返握过来,睫毛轻微抖动。
“老爷,”兰清若更是悲从心起,涕泪横流,“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廋子示意小花帮着把梅效白扶着站起来。
梅效白虽然勉强站起来,身体却几乎全部倚在兰清若身上,宁贵端了个锦凳放在梅效白身后,兰清若扶着他慢慢坐好。
“你们给他吃什么药了?!”兰清若突然来了气,一脚踢飞一直卧在脚边无声无息的牧羊狗。
没人回答。
“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她又喊。
梅效白倚在她身上的身体慢慢直起来,捏着她的手握了一下,“我好多了,怪我大意,这次是你救了我,我们两不相欠了。”
“什么两不相欠,”兰清若眉头微蹙,“老爷这样跟我算账我可不依。”
“那要怎么算?!”梅效白轻笑一声。
、、、、、
吴老倌咳咳两声,“没有想要你们的命。”
“这也是我们命里该着,不怪你们。”梅效白拱拱手,身子还有些虚,一只手撑在膝头,一只手扶着兰清若的胳膊。
“你这么想就对了,”廋子站在一边冷冷道,“这个时代命如草芥,能不能活全靠运气,梅先生属于命大的,我爬瞎子会算两卦,这个女了你要看牢了,她可保你福运绵长。”
嗤地一声,“这话我三岁时就听过,九峰观的道长说谁和我瓜葛上就能破财免灾。”兰清若洋洋自得,“要不表哥跑了,我姨母干脆彻底住在兰家了呢。”
蔡婆婆眼神闪烁了一下。
“梅先生,这个小姐说皇上没了!怎么没听你说。”爬瞎子挥挥手,问。
兰清若明显感觉梅效白手下一紧。
“我听我二哥说现在的朝廷已经搬出紫禁城了!叫什么小朝廷,可我表哥的三舅还是朝廷二品大员,是怎么回事?”兰清若掐了一把梅效白。
“噢,现在各处都在暴动,革命党要求实行民主共合,朝廷抗不住,只好和谈,分庭而制。”梅效尤喘着气慢慢说。
“什么叫分庭而制?”爬瞎子上前一步,佝偻的腰突然直了起来,犀利的眼神直逼着梅效白。
“说实话我并不是太清楚,现在外面一团乱,说什么的都有,你们、、、、、难道真不知道?”
爬瞎子躲闪了一下,迟疑道,“我们是乡下人,能知道什么?!”
“说的也是,现在的老百姓知道什么,只知道天天打仗,只有闹民主的和朝廷的人才真正明白。”兰清若又掐了一把梅效白。
“我也是听我大哥说了两句。”梅效白忙补充一句。
“你们是官宦人家?!”爬瞎子犹豫片刻,问。
“你这么问说明你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梅效白彻底冷静下来,“如今是革命年代,一个城市闹了暴动就宣传独立自制,自已选总督,朝廷早就管不着了,官宦人家也成了落地凤凰。”
爬瞎子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
梅效白试探道,“我看出你们并不是真正的乡下人,躲避在这里,与世隔绝又是为了什么?”
“怕是想造个独立王国吧。”兰清若嘲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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