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每半月休两天,五月十四这日清晨,范思勉早早从学堂离开,搭了牛车回到谷昌乡,谷昌乡离青山村很近,走路不过一柱香时间,范思勉背着包袱,走在乡间小路上。
五月的清晨,太阳光透过树木细细碎碎洒在地上,知了焦躁地颤动着发出嗞嗞的蝉鸣,山路十八弯,范思勉转了个弯,就见路边有一个妙龄少女,目如点漆,唇若涂脂,穿着件丁香色的襦裙,更显得腰肢纤细。那少女见有人来,慌忙站起身,道:“大哥,能不能帮帮我?”声音软绵绵的。
范思勉觉得奇怪,道:“姑娘有何事?”
少女就道:“我是来青山村走亲戚的,如今脚崴了,大哥能不能送我一程?”
范思勉道:“姑娘怎么一个人来青山村,你的亲戚是哪家?”
少女就道:“我表姑姓赵,嫁到了青山村田家。”
范思勉道:“你是赵家屯人?”
少女点头
范思勉就道:“既是田大郎的亲戚,我这就回去叫他,你且现在此处休息一下。”
赵秋兰傻眼了,这男人竟然要把自己丢下吗?不按套路出牌啊!她忙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表姑和表姑父,今日我本是同母亲来这观音庙上香的,母亲喜欢和庙里的师父说些佛经,我却不喜欢,这才想着偷跑出来玩,若让长辈们知道了,只怕不好交待。”一副委屈神色。
范思勉看这姑娘面容俏丽,衣着精致,眼泛泪光,楚楚可怜,心想若不去叫田家人,留她一个弱女子在此到底不妥,就道:“姑娘可还能走吗?”
赵秋兰心想机会来了,就道:“脚好痛,怕是走不了路了。”我既走不了路,你少不得搀扶我!
这下轮到范思勉傻眼了,他接受的是儒家教育,遵守的是君子礼仪,男女授受不亲啊!
想了想,道:“姑娘是个女子,我不便搀扶你,这样吧,我去找个人来帮忙。”
转身就走了,赵秋兰完全懵了,这套路竟然失效了,不是说男人都爱美女吗?到底哪里有问题,范思勉竟然不上钩?赵秋兰在风中凌乱,葛氏忙从路边的草丛里出来,重重捏了她一把,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多好的机会,你竟让他走了!”
“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他说不能搀扶你,你不会想办法吗,让他找根拐杖给你不就行了,我们费这么多力气,关键是在于和他搭上话呀,傻蛋!”
赵秋兰觉得很委屈,留下泪来,道:“你只会骂我,只会把自己的女儿往坏里教!”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你……”
见远出有人来了,葛氏连忙一把拉了赵秋兰躲进树林里。
范思勉叫了媳妇秦氏来到时,见那女子已经不见了,秦氏道:“别是你杜撰的吧?”
范思勉道:“真真有个姑娘在这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秦氏就笑他:“难不成是山中的精灵,树里的妖精变的?”
范思勉无语,葛氏和赵秋兰躲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出。
回到了家,秦氏就当笑话说给顾氏听,顾氏听了,默默不语,问范思勉道:“那女子长的什么样子?”
范思勉道:“身材瘦瘦的,和秦氏一般高,面皮白嫩,一双杏眼,穿了件襦裙,十五六岁的模样。”
顾氏就道:“还真是山中的妖精,你们以后见了离她远点。”
范思勉就道:“我看那女子单纯无害,又长得美貌,怎么会是妖精。”
秦氏瞪了他一眼,她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但却听不得相公夸别的女人。
范宁想,这妖精该不会是赵秋兰吧,她们母女俩也太无耻了!真是贼心不死啊,顾氏显然也是猜到了,就不知她会怎么做,这母女俩一计不成,会不会再生一计,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范思勉在家待了两天,倒没见葛氏母女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五月十五下午,范思勉又回了学堂,顾氏没告诉他赵秋兰的事,只是说:“你出门在外,万事都要小心,不要让人害了。”
范思勉道:“我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哪有什么人要害我?”
顾氏就道:“你如今不比从前,自然有人妒忌你,还有人可能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难道他们会明明白白表现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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