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给屁股后面垫了一块厚厚的布包作为挨打的准备。可推开家门却看见满地的血和尸体,像漫山遍野的野花一样多。
“九......畹......”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脖子,雪白的罗袜顿时多了一圈血红。
小九畹蹲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道:“爹爹......”
江父很年轻,看起来至多不过三十五,却已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多少名人异士仰赖他才活了下来。
现在呢?轮到自己了,却只能躺在地上,任血缓慢的流干。
江父把龙胆花玉佩放在小九畹手心,银线流苏金晃晃的,血渍没在上面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江父旁边是江母,江母听见女儿的声音,极其费劲的睁开眼睛,道:“你要......天天......开......”
“心......”江父补完了江母没说完的话,头轻轻朝江母那儿挪了挪,闭上眼睛,再没睁开。
小九畹一直往前跑,直到被屏障阵法拦住,才惊觉,自己竟跑到了上庸郡。
“隔郡如隔界,进去吧,重新开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九畹听见自己对自己这样说。
“诶,小孩儿,通行证!”守门人拦住了她。
“我......”小九畹揪着衣摆,道:“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吗?”
她只想逃避一下现实,一下就好了。
苍梧郡人人都知道江家,她不要再从别人口中听到江家两个字了。
“不能。”守门人干脆的回答。
“怎么了?”有人问道。
守门人像是打了鸡血,端正站好,道:“院长!”
黑边白袍上的云纹飞鹤栩栩如生,四周泥土灰尘弥漫,衣袍却不染尘埃,跟穿着灰扑扑黑斗篷的小九畹截然相反。
小九畹突然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奇怪,明明从前不会因为穿着打扮而自卑的。
奇怪,明明从前对任何人都不会有仰视的。
奇怪,明明从前......爹爹和娘亲都好好的。
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被称为院长的人蹲下来,声音异常的温柔,道:“你想进去吗?”
九畹边抹眼泪边点头,她想进去,她想离开苍梧。
院长拿出一个枫叶胸针别在她胸前,道:“我是枫鹤学院的新院长,你就跟我先安顿在枫鹤学院,好吗?”
裹着灰扑扑的大斗篷,小脸脏兮兮的,又总是哭,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想必......
院长心下微叹,他既然看见了,即便做不了什么多的事,至少可以不让这个孩子流落街头。
就这样,九畹成为了现在的学院的医师。
芳粹娘子祭奠完老阁主,独身一人拐到了九畹家,看见屋里好几个人,立在门口,咳咳两声。
九畹迎上来道:“芳粹!”
芳粹娘子笑笑,道:“你这儿今天可真真儿热闹。”
“哪有?”九畹搬来椅子放在桌前,道:“坐下,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芳粹娘子道:“我马上就要回去的,楼里管得严,晚归得被管理层叨叨了,还是你找我方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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