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粹娘子一曲将毕,众人沉醉其中,颇有些忘怀所有,不知今朝是几何的意味。
琴声渐弱,走向结尾,忽然另一阵琴声将结尾调抬了起来,众人又陷入另一场梦境。
二琴合奏,更显风云气势,前曲与此相较,靡靡之音甚矣。此曲华丽更盛,转折更多,万千思绪其中。
台上明明是琴,裴卜心却想到了地球古代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芳粹娘子良久才睁开眼,与她合奏之人一身月白长裙,也是名女子,见她睁眼,拱手道:“娘子莫怪,借用了这把琴。”
正是九畹。
裴卜心惊诧道:“九畹姐姐?”
九畹身旁一把琴横陈矮几之上,木质细腻,花纹完整。
能奏出如此妙曲,裴卜心只知定是把难得的好琴。
芳粹娘子扶袖掩口笑道:“姑娘琴艺高绝,正配这把余音。古琴有灵,就让余音跟着姑娘,何如?”
九畹并不推辞,道:“失礼,本只是听闻娘子琴艺,特来观闻,没想到顺走了一把琴,惭愧。”
芳粹娘子笑出声,道:“妙人儿,妙人儿。”
“请往十三层一叙,何如?”
台下唏嘘不已。
第十三层楼,这姑娘可是上去的第一个外人!
宋萍台为九畹感到高兴,虽然他不懂,但九畹以前的曲能听出孤独,今日二人合奏之曲则不同。
“九畹姑娘有知音了。”宋萍台心想。
台上,九畹当然很想去,但纠结片刻,回绝道:“有幸得遇娘子,已心满意足。”
她是混进红莲仙都的,连第一层楼的牌子都没有。红莲仙都出去也得出示牌子,她若留下,出去时定然有侍者相送,出不去了怎么办?
芳粹娘子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愣了片刻,见九畹衣料普通、鞋面不净,隐约想到了什么。
走到九畹面前,亲亲热热携了她的手,阔袖遮掩下,递给她一个特殊的牌子,佯装嗔怒道:“姑娘好生高傲,要特权直言,芳粹有什么会不答应的?高兴还来不及。”
九畹不知所措,被芳粹娘子牵着,半推半就上了楼。
裴卜心啧啧道:“九畹姐姐好艳福,芳粹娘子太美了。”
明舒迟挑眉:“怎么?你榜样?”
裴卜心道:“是啊,这身段儿,这气质,这祸国殃民的一颦一笑,这娇嗔微嗲的作派,尤物啊。”
“我要顶着这张美人皮,走路都不看路了,看镜子。”
明舒迟想像了一下以裴卜心的小身板儿和小脸蛋儿做出这样的表情动作和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怕,真可怕。
想象一下双马尾多毛肌肉猛男穿着小粉裙在你面前跳舞,还给你魅惑的眼神,还对你撒娇。
虽然裴卜心没那么肌肉多毛,但明舒迟就是想到了这个形象,并已经在他脑子里妖娆扭动了起来。
裴卜心观明舒迟神情,又是那股嫌弃的神色,还多了点儿不可描述的抗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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