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边染了层红印,树上歇息的鸟儿啪嗒着翅膀飞远了,许久没听过的商贩吆喝声零星响起,不远的烧火房丫头和门房巨大的嗓门回荡着。
元苍岭坐靠在那棵大树下,睁开眼,感受到腿上的重量,低头一看,巫宁儿格外睡得香甜。
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得意,就算是在朝堂上取得多少胜,破了多少谋,就连当年被册封为摄政王,心情都没有如此灿烂。
比起日常的牙尖嘴利,倒不如你现在的乖巧!
要是之后的每一天你都这样就好了!
看她那长长微翘的睫毛,圆润光滑的脸蛋,红唇嘟着,一头乌发如云铺散。
树上的花叶随着风儿摇摆,碎碎零杂的飘游,偶有几丝浮到了巫宁儿的鬓间,更显恬静。
元苍岭却看着极为不顺眼,就想拿掉,但是不知怎么的,那花片竟然生生地卡在了几根发根间。担心打扰,便垂下了脑袋,打算用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发上除下来。
谁知指尖刚一触碰,就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女子头发会这般柔软,似是成片柳絮堆聚般的温和,自己手心的温度感受到了那又像是鹅毛般大雪的冷冽。
这么徜徉着,竟忘了那几粒花片的事情。
“你……”巫宁儿醒来便只看见元苍岭那张俊脸,着实有些无可适从,用着刚醒来时的酥音问道,“有事吗?”
元苍岭愣住,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醒了。
以前是谁说什么来着,女子一旦睡着,就很难醒吗,那她是怎么回事,这才寅时而已。
远在帝都的信王正好眠呢,就被不知名的东西刺激到了鼻间,猛地打了个喷嚏,满脸茫然,然后又到头呼呼大睡了。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双目呆滞对视,元苍岭呆滞的是不像某人的话所说,而巫宁儿只是因为——起床气。
仿佛静止了时间,此刻,你的眼中只有我,我的脑中除了你,还是你。
“吵醒你了?”元苍岭迫于尴尬,有那么一丝慌乱,立马正坐着,假装整理自己的衣领,但凭着礼节,还是主动轻声温柔问道。
“不是。”巫宁儿摇头道。
好像是梦到好多只蚂蚁在脸上爬,酥酥麻麻的,极为不舒服,于是强逼自己醒来。
元苍岭没有再说话,却把她脸上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
巫宁儿一个人慢慢的坐起,“嘶”地一道低音,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甩了甩长时间枕着的胳膊肘。
对此,元苍岭没有言语,更没有主动帮忙按揉,而是就那么看着,可是眼底的一抹猩红却是掩不掉的。
没事,总有一天,正大光明,心急不得。
巫宁儿背对着他,自是没有看到那份疯狂。
她对着天空放空了一会,恢复如常,冷脸迎人。
“多谢王爷。”白受了他一晚的“枕头”,自然是要感谢的。
“不谢,只期望纳亲时多备些聘礼。”常年通宵达旦的处理公务,在书房那硬邦邦的桌子上,不知度过了多少夜晚,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如今美景尽在眼中,美人在怀,又怎会不适呢?
“视情况而定。”巫宁儿眼神飘忽,不敢确定。
毕竟她从小就听着外祖父的言训长大的,答应别人的事,就得办到。
她可不敢轻易应下。
两人站起,四周张望着。
元苍岭刚想反驳,谁知耳间传来声音,有人要往这边来,赶紧拉过她的手,运功飞到屋檐上。
“给我搜,一个地方都不许放过。”
果不其然,舒伯文带了一帮府里下人到处巡查,像是在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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