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龙府里。
紫霞独自一人静坐于大殿的藤椅上,肘靠桌案,手扶额头,双眉微微蹙起,脸上流露出担忧疑虑之色。
白天狼国公夫人的那句话让她倍感焦虑,她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说阿瞳有危险,却不说是什么危险。阿瞳这个姑娘虽然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但自己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现在知道她有危险,岂能不管不问呢!
想到这,紫霞蓦地站起身:“不行,我要去一趟狼公府,把阿瞳赎出来!”
一旁的夜天龙起身踱步到她身边,说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既然狼国公夫人是偷偷对你说的那句话,说明狼国公有意隐瞒此事,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她的丈夫很是忌惮。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紫霞疑惑,喃喃道:“狼公府有什么秘密呢。。”
“狼公府?大哥和嫂子怎么突然提起那个地方了。。?”
一个细细的女孩声音从背后响起,紫霞回头一看,见小丫鬟月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她手里拿着一个茶壶,看样子本是来添茶的,但此时她却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神色。
月绫是服侍紫霞的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她是一个胭脂精。紫霞以前只知道飞禽走兽能修成精,花草树木能修成精,甚至顽石沙土都能修成精,却从没听说过一盒完全人工制造出来、没有半分灵气的胭脂也能修成精。所以当她知道月绫的原身是一盒胭脂后曾新奇赞叹了好一会儿。不过紫霞倒是从没打听过她进府之前曾在过哪里,如今看她神情异常,觉得她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便忙问道:“怎么?你认识狼公府的人吗?”
月绫的表情微妙地变化,恐惧和不安在她的脸上逐渐蔓延,她吸了口气,开口说道:“当然认识,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紫霞一惊,连忙走上前去问道:“你是逃出来的?你为什么要逃?那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月绫摇摇头,对着紫霞和夜天龙诉说起来:“我来咱们府之前,曾在狼公府当了十年的丫鬟,十年来一直风平浪静,直到去年的那一天。那天,我用竹筐盛着狼国公和夫人的衣服准备送到洗衣馆,路上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竹筐里的衣服摔了出来。这时,一阵风吹过,狼国公的一块锦帕被吹到了院子最边上的侧殿屋顶。那个侧殿以前是堆放旧物的地方,下人们都能随便进出,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被封上了,封得严严实实的,狼国公曾亲自下令不许任何人再进去那里。我见那手帕飘到了屋顶,便翻身上房去找,我来到房上,看到那手帕被卡在两块瓦片的中间,我用力去拽,却没想到一下子拽掉了一片瓦。”
“没了那块瓦,殿内的景象就展现在了我的眼前。好奇心驱使着我往里看去。我看到,那以前堆满杂物的殿内居然不知何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桌椅物件儿一应俱全,比府里的正殿装修得还要奢华。屋里北半部有一软床,床上坐一白衣女子,她身材婀娜有致,乌黑长发齐腰散落,她背对我坐着,体态婷婷袅袅,宛如仙子。在她的旁边,有一男人正和她共坐于软床之上。那男人双手搂着她的腰,将唇覆在她的耳边,正亲昵地跟她说着什么。我仔细去辨认那男人的侧脸,居然发现,那男人就是狼国公!”
“我惊住了,不小心弄出一点响动,那女子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她长得非常丑陋,两个深深的眼窝凹陷着,灰绿色的眼珠露出奸猾的凶光,鼻子塌陷,嘴角下垂,整张脸歪歪斜斜,扭曲变形。我不知道一个背影如此美丽的女人正脸怎么会长成这样!她看到我,仿佛被吓到了一样张大嘴巴,惊声尖叫起来。”
“她一叫,狼国公立马回头看向我,眼睛露出恶狠狠的光。我吓得连忙飞身逃跑。我不会飞,用人身也跑不快,便化为原身,对了,那时我的原身还不是胭脂,而是一只小羚羊。我全速奔跑,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我能感觉到狼国公就在我的后面紧紧追着我,我不敢回头,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死了,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我听到狼国公在身后冷笑着说:“自不量力”,然后我感到身后有一团巨大的火球疾速袭来,那剧烈的灼热仿佛把我的全身都要烤焦,我无比痛苦地等待着那团火焰击中我的身子。”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曾经偷偷背过的一个口诀,那口诀叫脱魂术,就在那火球烧上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念动口诀,将自己的元神与肉体脱离开来。我的魂魄脱离肉身,看到旁边正好有一盒不知被谁用完丢弃的胭脂盒,我便迅速附身到胭脂盒上。整个过程非常迅速,居然瞒过了狼国公的眼睛。”
“我附在胭脂盒上,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身在熊熊烈火中消失殆尽。那火焰发着红光,烧得噼啪作响,狼国公站在旁边,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幕。不一会儿,我的肉身被烧成灰烬,连骨头都不剩。那狼国公以为我已被烧死,便满意地拂袖离去。”
“从那以后,我就失去了羚羊肉身,只能依附于一盒胭脂。后来有一只仙鹤飞过,我求他把我衔去附近的寺庙,藏在庙里隐蔽的杂草丛中。我在那里借着寺庙的灵气,每日听僧人们念经颂佛,又不分日夜刻苦修行,再加上原来的功底还在,才用了一年的时间得以重新修成人身。只是如今的我已不是羚羊精,而是一个胭脂精了。”
紫霞和夜天龙听着月绫娓娓的讲述,不禁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月绫身上竟有这样离奇的故事。同时,他们还从月绫的话中得到了一个重大的信息:那狼国公居然违背了狼族一夫一妻的族规,在废弃的侧殿里金屋藏“娇”,虽然这个“娇”在月绫的描述中奇丑无比,但这个事情一旦让狼王知道了,那狼国公必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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