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甲等舱里的乘客早已离开,整个走廊中空荡荡的,齐孤鸿回到船舱中,将随身带着的箱子放在脚边。
箱子里装着的不过是一些贴身物品,说来说去,三年留洋生涯,竟然没给他留下些什么,齐孤鸿望着狭窄的舷窗,遥遥望见港口,心中有些落寞。
寂寥之间,金寒池的话语声又在齐孤鸿的脑海里回响出声。
会让自己很危险?什么危险?只因为自己给金寒池喂了解蛊的药,所以叶家会找自己的麻烦?齐孤鸿忍不住摇头苦笑,自己刚刚亲眼所见休伶和叶姓女子的恶斗,在这些技艺高超的蛊师面前,自己简直如同一只弱鸡,何苦要找自己的麻烦?
巫蛊之术向来都是家族传承,不管是金家还是叶家,相信都有着庞大的家族和传承数百年的独门蛊术,是的,就像当初的齐家一样。
只是爷爷齐秉医决定禁蛊,若非如此的话,或许现在的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掌握着常人所不敢想象的巫蛊神技
嫉妒?羡慕?还是不甘?这些情绪汇聚在一起,再加上齐孤鸿早已知道自己注定绝对不可能涉及蛊术一门,想来想去竟然有些郁闷,好在游轮的汽笛声兀地响起,游客们纷纷上岸的声音引起了齐孤鸿的注意。
终于回来了,对故土的渴望冲散了齐孤鸿的愤懑,他深吸了口气,拎起箱子爬上舷梯,登上甲板,混在人群中,迈向坚实的土地。
离开港口的时候,齐孤鸿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金寒池的身影,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那股落寞再次袭上心头,毕竟是齐孤鸿苦苦追寻多年的蛊术和蛊师,没想到终究还是擦肩而过。
游轮停靠的港口位于沙汕头,开辟于1860年的汕头港素有岭东门户、华南要冲的称誉,作为民国三大港口之一,吞吐量自然不言而喻,齐孤鸿拎着箱子走在纷乱的人群中,走了足足十来分钟才终于来到大路上。
自汕头下船后,还要几番辗转才能回到位于湘西的千古镇,好在已经有人给齐孤鸿定好了下榻的饭店和车票,在抵达饭店前,齐孤鸿打算先去找点吃的。
随着沙汕头的发展,汕头早已成了繁华的大都市,短短三年间便与当初齐孤鸿自此离开时大有改观,洋楼林立酒楼遍地,可齐孤鸿四下顾盼,在林丛的西餐厅中,不过是想找家当地的小吃店,即便是广东风味,也想吃点地地道道的中餐。
街角的一家云吞面很快便吸引了齐孤鸿的注意力,他稍稍加快步子向馄饨摊走去,人还未落座,便对老板张罗一声道:“老板,云吞面,再来一只叉烧包。”
当年齐孤鸿自汕头前往西洋时,曾在汕头逗留过几日,那时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岭南美食,只是前后三年,再坐在这街边小摊上,心境却是截然不同,再难有少年的无忧无虑。
老板应了一声,云吞面便下了锅,转手从匣子中端出一碟叉烧包,“先生,叉烧包有些凉了,要热热么?”
齐孤鸿腹中空空,便摆摆手道:“也罢,就这么端上来吧。”
叉烧包摆在面前,齐孤鸿刚伸手拿起,一只清瘦的手兀自横空而出,这便钳住了齐孤鸿的手腕。
“外食,最好还是不要吃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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