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妇女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贾丽霞和王平老婆把剩饭剩菜盖好便和其他人一块儿回家去了。
贾丽霞却没有走,她磨蹭到最后,看别人都走了,就溜进习铭昊的房间。
打开灯,贾丽霞见习铭昊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醒来,他表情哀伤,呼吸均匀,偶尔抽涕一下,像哭闹之后沉睡的婴孩一般。
贾丽霞用手碰了碰他的脸,他微微側了一下脸,依然没有醒,贾丽霞俯下身子,在习铭昊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关灯离开了。
贾丽霞从习铭昊卧室出来之后,直接回家了,没有看到村委会大院里那棵大核桃树后面走出一个人影,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从树后面出来的人是王平老婆,她见贾丽霞回家之后,才放心回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牛建设隔三差五往镇上跑,确实很上心,虽然没有要出来钱,但没有人会有怨言,因为他们知道,要钱是不会那么容易的!
这一次,牛建设陪着镇政府的一个工作人员来到村里,这人拿着数码相机到五里坡,对着引水渠和引水管拍了一通就走了,可村里的人盼了好久,也没有下文。
又是一个干旱的春季,今年有了引水渠,春播就没有耽误,五里坡上的土豆和玉米都种上了,牛建设还没有要来钱。
月度党员会议之后,牛建设把习铭昊留在办公室,对他说:“你花的钱,怕是给你要不回来了。”
“没关系!”习铭昊说,“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收回那钱。”
“最近一次去,镇里是批下了一万五,我没要。”牛建设说,“一万五连工钱都不够,不挤事。”
“要不这样,你写个材料,我帮你递上去。”牛建设说,“写得好一点,得让领导看了,不多给咱点儿钱都不好意思。”
“这……该怎么写?”习铭昊为难了。
“你只要突出两点就可以了,第一点就是邀功,你自己花钱为咱村兴修水利,这是实事儿,你得写出来,让领导知道你的扶贫成绩。”牛建设说,“第二点就是阐明咱们村目前面临的困难,说白了,就是得花钱,有了前面的成绩,再要钱就容易多了。”
“这……我怕写不好。”习铭昊不善自吹自擂,邀功的事,他也做不来。
“其实这也不光是为你,主要还是为了咱们村,你知道全县像咱村这样的贫困村有多少吗?每年的扶贫经费就那么多,都盯着呢,如果咱自己不争取,好处啥时候也轮不到咱!”牛建设拍了拍习铭昊的肩膀说,“也不为难你了,写这种东西,王保坤在行,我让他写。”
没过几天,牛建设就兴冲冲地叫来习铭昊,对他说:“你准备一下,最近几天,县电视台的记者和县扶贫办的人会来咱们村,他们会采访你。”
“采访我?”习铭昊问,“为什么采访我?”
“扶贫办的领导找我谈过话,他们说,不论是上面派下来的扶贫干部,还是大学生村官,有一些人根本没有把贫困山区的扶贫工作放在心上,他们只是来增加个阅历,给自己镀一层金而已!”
“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做好扶贫工作的,可是他们中间有很多人没有迎难而上的勇气,还有一些人不知该怎么做,结果费钱费力,老百姓也没有得到实惠。”牛建设说,“县扶贫办的领导说,你作为全县第一批招聘的大学生村官,一上任就解决了咱村的灌溉问题,还是自己掏钱,可谓有勇有谋,德才兼备!可把你树立为全县大学生村官的榜样,要大力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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