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那婆婆绽着笑急匆匆地打断我:“娘子生的可真水灵,官人好福气。”
我瞪大了眼,手上的摆幅更大了些,我干笑着解释道:“哈,不是,错了错了,”说着还斜睨了一眼站在我面前,挑眉笑着的素离,“这不是我官人。”
素离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强忍着笑一般。
身旁的湖面上,恰巧行过一叶木筏,木筏上点着灯火,有一个身着素净白纱的女子舞姿婀娜,嘴里颂着一首小调:“美景如画映楼台,姹紫嫣红百花开,比翼双飞鸟歌唱,花间独步人徘徊……”
随后又从木筏的后边,探出来另一叶木筏,上面伫立着以为书生模样的公子,同她对唱道:“娘子本是俏佳人,温柔多情知我心……”
这二人一唱一和,唱词与他们眉眼之间,都显得极为暧昧。那女子一挥手,掩住自己半边脸,随后忸怩地轻笑一声。许是这声极为娇嫩,那公子闻声便一步跃到了女子的木筏上,一手撑开油纸伞,一手揽住了女子的腰肢。
我看的浑身一哆嗦,随后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好!好!”
那婆婆的声量尤为巨大。
我尚在木讷之中,忽然伞柄脱离了自己的掌心,我仰首去瞧,发现是素离接过了去。我呆呆地瞧了瞧,他挑唇道:“你放吧,伞我先为你撑着。”
随后那婆婆便也放声大笑道:“哟,瞧见别人家的夫君替娘子撑伞,自己便也上手了?”说着冲我眉飞色舞,“你官人贴心得紧!”
我越发觉得有嘴说不清了。这婆婆热情似火,也完全不给人插话的余地。许是瞧出我面露难色,我正一面暗自惊叹这人说话不留气口时,素离的嗓音便在头顶淡淡地响起:“莫打我兄妹的趣了。”
那婆婆这才愣住,瞠目结舌,囫囵道:“呀,妹,妹妹?”
这下轮得那位船夫嗤笑道:“哟,究竟是哪位没眼力见呐。”
那婆婆狠狠瞪了那船夫一眼,那船夫登时止住了话。只见他悻悻地低下头去,悠悠背过身,嘴里嘟囔道:“我,是我。”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心道这二位想是一对欢喜冤家。
其实说要放花灯,原是想要神君也许个愿,让从前的烦恼飘向远方的。可神君不放,那我便替神君许个愿罢。
我从婆婆手里接过一朵花来,再取了一支毛笔。而我正打算提笔的时候,有些顾忌地望了望站在我身后为我撑伞的素离。
素离不解:“怎么了?”
我忸怩了一会,支吾道:“字,太丑了……”
闻言,素离原本温晴的神色骤得耷拉下来:“我没教过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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