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头微有些凉,素离将我安置好后,还去寻了些干枝枯叶,叫我自己生火来取暖,随后便折返回去驼乐尤了。
我没问他,东宸那里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因着他能够忽然从天而降,将我从王母那一掌中救了下来,我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前线战况乐观。直到我在山洞洞口,等到了驮着乐尤回来的素离时,鼻尖嗅到了一丝血腥,我才知道,原来他此番前去战场,是受了伤的。
“并不碍事。”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小伤。越是强撑着说不碍事的,就越是大事;反倒那些天天将苦痛挂在嘴边的,才是真正的毫不碍事。而后者这种情况,大可参照东宸,他甚至从前有回连连苦诉了好几日,都只是因为被叫我打碎的鲛珠给划了一道口子。而且那口子还极浅,便是我也压根不会叫一声。
素离于洞口又轻咳了几声。他咳的声音其实极小,还是特意跑到洞口外边去咳的。可我耳朵尖,仍旧听的一清二楚。
毕竟如今东王公闭关,天君又历劫,素离已是上界的支柱,他不能在人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来。若是传出去,说昆仑神君也身受重伤不得出战,翼族岂不闹翻了天。
可今日是在私下里,只我一人瞧着,其实他大可不必也如此强撑。我想着,于是也跟去了洞口。
素离瞧见我来,果然有些遮掩。他掩住了袖口的一角,但我还是能瞧见那一抹猩红。斟酌了片刻后,我上前去,对着他的胸口猛地捶了一拳。
他自是不会料到我有这么一招,没有防备地一声咳,将他压在喉腔里的血给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霎时间一地猩红,渗进了泥土里。
他睁大了眼,神色复杂:“你……”
我看他这副模样,又觉得自己欠他的更多了。
先是两条命,一瓣真身,今日又因着来救我以至于他没法好好养伤。而拖着我与乐尤两个拖油瓶,腾云回昆仑又需耗掉许多气力。心里想着,愧疚感愈强,总该同他好生道声谢谢才是。
想罢,忽然脑子一热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伸出手环住了素离的腰。
我能感受到他怔了片刻,因着他的双手定在了半空中,丝毫不动。
而与此同时,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来,如今我得是有多出息,竟在上下其手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样想着,我原本想同他说些什么,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的体温一如既往地冰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抱住他的那一瞬,竟还打了个寒颤,随即浑身都变得有些酥麻。尤其我的这双腿,许是方才惊魂未定,竟又有些软塌塌的了。
我觉得素离好歹也该说两句话,来打破一下此刻的寂静,哪怕是斥责我亦或是将我推开。可他许久不言语,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就连洞口因潮湿而凝结的水珠坠落的声音都格外刺耳。
这样的情景之下,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气了还是没气,是默许了还是表示推却。于是我当即便在心里琢磨,此时我是应该立马识趣地放开他,还是应该继续抱着他。
若是放开他,免不了要对上他的那双眸子,若是对上了,我许是会有些无地自容;而若是不放开他,一直这样抱着又该抱到什么时候去。
心里寻思了好久,最后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话:“神君……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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