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云旗再一次来到与宗茂约定的凉亭,宗茂又是早早在此等候,他面前没有了茶盏,却是换了一架古琴。
“白日里可还好?”云旗刚踏进亭子,宗茂便抬起头看她。
“你知道啦?”
“嗯,看见了。”说着宗茂递给他一个小瓷盒。“这药膏是我和师叔以前自己调制的,你每日校场训练后用一些,身体会舒服很多。”
“是我哥哥,非要我跟着火舞修习,谁知道他……”云旗没来由就想和宗茂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火舞修习。
“嗯……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有自保的能力。”宗茂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
“今天我们不品茶了?”云旗在宗茂对面坐下。昨日他让自己打坐修习,如果还是能听见瀑布声,今日就还要再练。直到早上寅时,自己打坐睡着了,都还是能听见各种声音。
“继续……”宗茂也不多言语,自顾自开始弹琴。
云旗见他右手举指起势,臂平伸,腕微曲,掌略俯。待挥弦而发声,低昂绰约,恍如春莺之出于幽谷,正振羽而捋鸣,翩翩欲举乃太古移音。
听他抚琴一小段,云旗就背过身去,面对瀑布,五心朝天盘腿坐下,静心绝虑,阖上双眼。
月皎波澄,云旗耳中音调纷乱,瀑布流水,古琴声声,震若擂鼓。一阵微风过,撩起她耳边一小撮发丝。
宗茂只在她身后,看她呼吸起伏便知此刻是最关紧要之时。遂将那琴弦拨动的更加厉害,竟让那夜晚栖息于林中的鸟儿都惊了起来。
云旗此刻耳中声响越发的大了起来,几乎要震破耳膜。
“轻躁难持,唯己是从,制意为善,自调则宁,慧常自护,能守即安……”宗茂轻声念出心法。只见云旗的背没有刚才起伏那么明显,还渐渐的从身体上散发一丝柔和的金光。
见到此景,宗茂转而又轻抚琴弦,清澈明净的音律潺潺流动,静静徜徉。
“娑婆摩诃、阿悉陀夜、娑婆诃、者吉罗。”云旗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开始掐诀结印,刚才还显得柔和的金光尽然慢慢开始变得强烈而耀眼。
忽的,她整个人开始升起到半空,身上金光开始向四周弥漫,不一会儿就覆盖了整个凉亭。
宗茂置身其中,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动作,也调转身子,与云旗背对,五心向上盘腿而坐。
不大一会儿,两人均升到了同样的高度,宗茂身上也散发出银色光芒与云旗交相辉映,融合在了一处。光芒越发的四溢,顷刻山涧瀑布边,恍若白昼一般明亮。那瀑布竟然停滞住,在光的映照下,就像一大块起皱的缎子挂在那儿,四周本是飞溅起的水珠,像一颗一颗珍珠般的悬在空中。
光芒继续积累着它的力量,二人浑然忘我,似天地间只有他们。突然整个光向四周炸裂开来,瀑布潭水重新恢复运动,却向天空直冲而上再落将下来,炸的整个四周全染上了水汽。
光芒瞬间消失,云旗往后一倒,正好靠在了宗茂后背。
“可还好?”宗茂没有回头,只用后背支撑着她。
“没事……”云旗是第一次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操控自己的能力,而且还比之以前更加的强大,目前只是稍微有些脱力。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说着宗茂一把捞起云旗,将她背在自己背上。
看着他,云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着他身后偷看的情形,这次是两人身子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他走的很慢,云旗趴在他的背上觉得很稳当。她将脸贴在他后背,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好像自然的味道。耳朵也贴上了他,衣料摩挲着耳廓,痒痒的,“难道这就是中土人说的耳鬓厮磨?”心中不好意思的想到。转念又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害羞,脸蛋儿温度一下就升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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