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对天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夏侯府的哪位姑娘露出过刚刚那么可怕的表情!
简直就好像戏文里唱的什么煞星,什么杀气腾腾……
采生揉了揉眼睛,不对啊,这可是三姑娘,她不是个……那啥吗,怎么可能露出这种神情呢?
西陵毓攀着夏侯衍的肩头,一双美目早已通红,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原来在这个齐王心中,他外祖家的腌臜事竟比他尸骨未寒的未婚妻、伤重濒死的未来大舅子更重要!……
她当初怎会瞎了眼答应和这样的人结亲?
西陵毓抬起头盯着门口,那就让她看看,如今的桓靖佺是一副什么嘴脸;
若是哥哥出了半点差错,她必不放过他!
医馆外间,年迈的大夫被眼前的景象激动得浑身发颤,捋胡子的手抖个不停,一不小心还扯下了好几根。
先不说最早进来的夏侯家——在平常人眼里,“夏侯”二字就等于数不尽的真金白银——尔后又来了即将平步青云的安乡伯府二公子,现在,竟然连齐王殿下都莅临。
简直就是蓬荜生辉!
外间大堂里,两名俊秀青年相对而立。
一人身着墨色绸衫手执骨扇,走动间行云流水风度翩翩,衬出修长身段;
一人战甲未除,面带风霜之色,右臂不太自然地垂着,但立在原地却仍如苍松般挺拔不折。
围观群众表示大饱眼福,越发围在医馆门口不愿离去。
二人眼神交汇,都迅速从对方眼中读到想要的讯息。
最终,还是赫成瑾先开口道:“王爷是来做说客的?”
桓靖佺正要展开骨扇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微微笑,“你也是?”
桓靖佺如此想,自然有一番道理。
赫二是庶出,年纪又比伯府世子赫成禄小了足足十岁,过去与姻亲的夏侯家的孙少爷们从小都玩在一处;
这浑事既然是嫡长子所为,或许夏侯家并不会因此迁怒赫家庶子。
况且赫成瑾此次征东有功,论功行赏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届时在夏侯家人面前或反而更好说话。
赫成瑾面色沉静,缓缓摇了摇头,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事,世子做得不地道。”
刚刚趁着夏侯衍在里面守着昏迷的夏侯三小姐时,赫成瑾已经从旁边夏侯家的下人们口中得知了一切缘故。
就连还没散尽的路人,都受到鼓舞般纷纷出来作证,直听得赫成瑾脸色发烫,恨不能即刻遁地而去。
此事既然牵扯到自家,赫成瑾自觉不能坐视不理。
原想着等到夏侯三小姐身子好些了就护送夏侯一家人回府,也借此表明伯府正面回应的诚恳态度,没曾想在这多坐的一刻钟里,他反而把齐王给等来了。
桓靖佺皱眉,以赫二的一根筋性子,这时对其多费唇舌也于事无补。
他走过赫成瑾身边,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别误了进宫时辰,皇上赏罚分明,你莫连累了国公爷才是。”
赫成瑾张了张口,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眼下他是去,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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