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命途多舛,恐难善终,佛祖对她算是少了些福赐。
但一听到二人向他打听西凉皇室的时候,脸色剧变,他闪着眸子,快速地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小声地念了几声经文。
萧莫尘与离羽难得心有灵犀,两人若有所解地对视了一眼。
看来相国寺有西凉皇室血脉的密传八九是真的。
若是如此,是不是意味着蚀骨散的解药就唾手可得的。
此念头一起,离羽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师,本相想知道,此传闻是否为真?”
萧莫尘沉默地站在一旁,细细地打量着弘元方丈的反应,出家人本着不打诳语的初心,弘元方丈每一细微的动作都在出卖着他。
俊眉微微一挑,萧莫尘心中了然。相国寺藏着西凉的皇室血脉不假,而弘元方丈不愿坦白此事也不假。
果然,弘元方丈极速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敛去脸上其他表情,又恢复淡然脱俗的模样,对着离羽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垂下眉道:“老衲在相国寺守了几十年的佛,从来没有听闻过此等荒谬至极的传言。相国寺每一位落发出家的弟子,身世皆是可寻的,何来藏着他国皇室血脉之说。”
弘元方丈细细道来,声音平静,神态自若,若此刻换作他人听了这话,只怕也不由得自主地去信服他,可萧莫尘听了这话,心里直笑他扯淡。
身世皆可寻?那星云大师呢?就只用“江流儿”三字一笔带过吗?简直是欲盖弥彰,心虚至极!
能让弘元方丈出卖佛祖,出卖灵魂去护着他,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定要遣人去西凉,将他这个“江流儿”查个透。
关心则乱,离羽听完弘元方丈的话,不做细想,还想与之争论一番,却被萧莫尘拉住了。
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对着弘元方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大师说此传闻是空穴来潮,那便是。况且,此事关乎歌儿的性命,大师仁爱,更是没有理由要欺瞒于我二人。”
离羽听完萧莫尘的话先是一愣,而后瞧到弘元方丈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稳下声音,说道:“殿下言之有理,是本相关心则乱,失了方寸。眼下时间紧迫,那本相就不打扰了,若是惊扰了大师,还请莫怪。”离羽说完,又是对着弘元方丈深深一辑。不过与之前的有所不同,离羽是面诚心不城。
正是日头正高时,阳光映在飞檐翘角上,如佛光万丈。
离羽与萧莫尘一前一后离开了,留下身后人陷入无尽的忏悔之中。
“殿下,此事你怎么看。”离羽一改之前的横眉冷对的态度,等着身后的萧莫尘,并与之并肩。
萧莫尘被树枝落下的光线迷了眼,他抬手遮了遮,不以为然地说:“既是事关西凉,其中定是千回百转复杂的很,要想查起来怕要费些时日。”
“可是小宛等不了了那么久。”离羽打断他的话。
小宛?萧莫尘半响才反应过来,离羽口中的小宛是离歌。
这是他对她的爱称?
他眉头不觉微向上挑起,一双狭长的眸中不满的神情几乎稍纵即逝,旋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离相放心,本王不会让歌儿等太久,毕竟,宸王府还缺着宸王妃。”
闻言,离羽沉默不语,任凭树枝漏下的光点打在他脸上。
“难得来一次,本王要去看看落芷。”萧莫尘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日头,接着道:“差不多该到歌儿服药的时间了,相爷还不回去吗?”
闻言,离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了几个弯,他才晓得,萧莫尘去找落芷真正的用意。
与星云有关。
“殿下!”萧莫尘转过身子,走了几步远,离羽突然喊住他。
萧莫尘停下,眯眼回头,不开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殿下心里头,亦或是宸王府,大约能容下几人?”
萧莫尘坦然一笑,接着认真回着话:“不巧,本王心里与宸王府都很小,一人即可。”
看着萧莫尘离去的背影,离羽心里的隐痛上去,脸色不禁带有几分郁郁,转而又是无奈作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都如愿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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