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太太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做做样子的训斥靳瑟几句,在一侧的梅氏便说,“四丫头,我这段日子胃口一直不好,心里总是惦记着荔枝的味道。可是现在这个季节,哪里能弄到荔枝。你爹也是急了,担心我吃不下东西,让腹中的孩子遭罪,才会责罚你。唉,你啊,也是不懂事,若是喜欢便该来和我说,而不是背着我偷走那些点心。”
端着茶水进屋的杜嬷嬷闻言,不禁怔了一怔,看着靳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
靳瑟福身对梅氏恭谨的行礼,声音不吭不卑,“太太,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小厨房里拿走点心。”
靳瑟说的是拿而不是偷。
虽是在认错,但是声音却从容不迫,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跪地求饶。
屋内的人不禁都有些失神,看着靳瑟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她们惊讶什么,靳瑟自然知晓。
她向来懦弱怕事,遇事只知退让,每次给靳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都藏在人群里,像一只既笨又丑的鹌鹑。
前世,她也曾跪在梅氏面前示弱,保证自己不会再犯错。
可是后来,正是因为她的胆怯,导致了梅氏下手的时候愈发狠毒。以至于后来梅氏在失子后,将所有的错误都推给靳笙,说他们命格相克的时候,她连护着弟弟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用家族规矩的名义,将才华横溢的靳笙送去了军营中历练。
后来她才明白,一味的示弱只会让人觉得,谁都可以欺负她。
连刚刚在府内站稳脚跟的骆明月,都把她当做了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偶。
而且,眼前的梅氏对靳瑟而言,构不成一丝威胁。
梅氏仗着有了身孕想欺辱她来立威,行为既蠢又愚昧。
梅氏见靳瑟并未跪下认错,目光不着痕迹的带了几分薄怒。
这个小丫头,居然不怕她了?
梅氏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既知错了,晚些记得去书房同你爹爹认错。”
梅氏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位太太,眼里都露出了几分不满。
梅氏有了身孕胃口不好,但是这府邸上下谁又不知晓,四小姐靳瑟的胃口更差呢?不过一碟点心,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至于这么斤斤计较,让孩子在众人面前难堪吗?
终究是继母啊!
“好了。”一直未曾开口的靳老太太皱眉,“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又不是什么大事,桐儿也不需要亲自去跟你爹认错。”
桐儿是靳瑟的小名。
梅氏还要开口说话,站在梅氏身后的老嬷嬷立即在暗中扯了扯梅氏的袖口,示意梅氏不要再说下去了。
靳老太太这些年虽然已经不管理宅子里的庶务,但是她终究是镇北王妃,是当今贵妃的生母。惹得靳老太太不高兴了,对梅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想要立威,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急在一时。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在一侧坐着的大太太,都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就在此时,屋外的小丫鬟进来通传说表小姐来了,才让这如冰的气氛在开始逐渐缓和。
靳瑟抬起眼,下一刻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刚踏进屋内的小姑娘,容颜上的稚气虽然还未彻底褪去,但那双似深山内清泉似的双眼,似羞似柔,似雪夜里的明月,皎洁不染一粒尘埃。
小姑娘的气质莹润,让屋内小姐们如同星辰般黯然失色。
“外祖母!”小姑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袄裙,手里提着一个朱色食盒,“明月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万福。”
靳老太太的容颜上,终于又恢复了温暖的笑意,“快起来吧!”
小姑娘笑了笑,起身便走到靳老太太身边,声音里带了几分担忧。
她说,“外祖母,前几日的事情是明月的不是!明月应该多做一些荔枝水馒头给舅母和表姐尝尝,这一切都是明月的错,是明月蠢笨没有想周全,才让舅舅和表姐生了嫌隙!你千万别责罚表姐,要责罚就责罚明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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