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墨尘的话,沈云漪的身子连连颤抖,她坐的位置正对着窗口,一抹清冷幽蓝的月光由窗外照在她的侧脸,照得那惨白的脸青白一片。
秦墨尘墨玉般的眸子似在随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华流转,眸子好似也染上了月华的清霜,使他看起来有些神圣不可侵犯,更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军需事关重大,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至善药铺自然是担当不起。可在合理的范围内拖一拖,殷贵妃和安王还是保得住他们的。再者,要是能以此逼迫师叔让步,他们所得到的好处绝对远远超过他们冒的险。”
沈云漪樱花般潋滟的粉唇好似瞬间失去了光泽,毫无血色,惨白一片,嘴唇翕动,喉咙像是被人掐住,软糯糯的声音里像是掺了沙子,又沙又粗糙,,“所以我的行为就给了至善药铺拖延的借口吗?”
沈云漪的眸子睁得极大,眼底氤氲着潋滟水色不知在何时干枯一片,只是固执地盯着秦墨尘。
在沈云漪的注视下,秦墨尘缓缓点头,“不错,师妹的举动给了至善药铺极好的借口。至善药铺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下限。而师叔却是方正君子。师叔不敢拿厉城的大军做赌,连一丁点的险也不敢冒。相反,至善药铺的人敢得很。”
沈云漪眼底最后一丝亮色散去,挺直的背部倏地耷拉下来,置在双腿上正在不停搅动的食指紧紧勾在一起,很用力很用力,勾出了渗人的白色。
沈云漪无精打采地低着头,露出一抹纤细白腻的脖颈,含着泣音的声线响起,“我错了。”
“师妹不必如此耿耿于怀。”
沈云漪抬起头,干涸的眸子里又染上了水色,不是原本澄澈动人的潋滟水光,而是悔恨痛苦的泪光,“师兄你不必安慰我。”
“师妹误会了,我不是安慰你。哪怕没有师妹这一出,至善药铺近期也打算行动了。师妹只是正好撞上了。这也是我为何没有阻止师妹的原因。
沈云漪抿了抿嘴,藏在眼里的泪水险些一个控制不住地要落下,只是她死死忍着,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好似也被眼中的泪水打湿,湿润润的。
“我犯下的错,我必须自己解决。”
秦墨尘来了兴致,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显得有些懒散的声音响起,“师妹打算如何解决?”
沈云漪含着泪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脸颊鼓起,似是在咬牙,一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桌上,恶狠狠道,“就说至善药铺的东家偷盗贡品,这罪名够大了吧!就是把至善药铺的东家全家人抓起来,直接砍了都行!”
很难相信这样凶狠残忍,杀气腾腾的话是从眼前这么个娇软弱小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秦墨尘目露诧异,紧紧盯着沈云漪由惨白而又染上血色的脸,似是想看到她的心里,“师叔和师婶皆是端方耿直之人,没想到师妹竟有如此——玲珑心肠。”
“对待君子,自然是以君子之礼。可对待小人,就无须用君子之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不好?爹就是太君子了,这才被至善药铺的人拿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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