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再三问她,眼神里满是关切。
文雪之心里一酸,“呜哇”一声扑在云崖的怀里,眼泪像泄洪一样涌了出来。
其实唐离烟背过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想立刻冲上去拉住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想要不顾一切地抓着水面上漂浮的芦苇。
可是又有一根心弦拽着她,告诉她不应该这么做。
就算她这么做了,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唐离烟不愿意让她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她忐忑不安又无法理解。
文雪之终究是要回到那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去找寻她家人遗留下的痕迹,去探寻一个真相。她不可能永远龟缩在他身边,等着答案渐渐被风沙掩盖。
等到她和云崖彻底被世人遗忘,他们文家的故事,也将被埋在乌市口血迹斑斑的青砖里。
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那之后很快,高个子的阁众来找到她,给了她一个布兜子。
“堂主叫我给你的,你可收好。”
她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还挺有分量的。”
“是啊,没想到我也就忙活了这一小段时日,能有那么多。”
“我是说,你呀。”
文雪之抬起头:“什么?”
“没事。”高个子爽朗地笑了笑:“要不是钱府的事不了了之,你可不止拿这么一点儿。”
“没关系,也够用了。”她苦涩地笑着,这笑着实难看。
唐离烟或许没有说明白这银两是遣散费吧,可她也不想解释太多,她害怕去向小和尚他们解释这样复杂而难堪的局面。
“你……你们堂主呢?”
“不知道,我们哪敢这般关心堂主的动向呀。”
回到房里,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可但凡听到屋外有一丝动静,就忍不住停下手来,一件衣裳反反复复,展开又叠起,愣是许久没叠好。
虽然只有短短数月,也是过命的情谊啊。
怎么说舍就舍了。
踟蹰了许久,文雪之咬着牙,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告个别。
全在院子里横竖绕了十几道圈,都寻不见他的人影。
看来,他是真的铁了心不再搭理她了。
难道刚才那一幕,就是他们的诀别了吗。
她越想越难过,泪水淌出来,浸湿了云崖前胸一大片。
云崖低下头看怀里颤抖的人儿,有些心疼。
他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背为她顺气,就好像以前她咳得厉害了的时候,文夫人做过的那般。
“是不是有些不舍?”
他轻声问道。
云崖虽然并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但想来也知道,若不是唐离烟,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姑娘了。
照寻常道理来说,他还应当以亲人身份亲自登门道谢才是。
“没关系,日后总还有机会见的。”
“不会见了,他不会想见我了……”她的声音闷在衣裳里,满是委屈和伤心。
文雪之很清楚地明白,天高地广,只要唐离烟愿意,他就能一辈子消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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