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岛城了。
岛城的天气很好,八月底了,温度依然很高,比起老家,空气湿度更大。王含章深呼吸了一口,感觉暖湿的空气像是直接润到肺里。
王含章与张海燕互留了联系方式,拒绝了张海燕打车送他,一个人背着行李走出了汽车站。
汽车站的广场不大,人却非常多,卖地图的、卖小吃的很多,加上来往的旅客,有点摩肩擦踵的感觉。广场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朋友,打个车吧?”
他不说话,只是摆摆手,指指外面,脚步不停向外走去。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离家,到这么远的地方,但是父亲跟他讲过出门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像是这种纷乱之地,一说话暴露了外地口音,保不齐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广场上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不时发出几声惊呼,好像有人打架,王含章没有去看,打算快步通过。
王含章已经走过了人群,突然人群乱成一团。王含章回头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已经挣扎着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向着王含章冲了过来,后面有几个人一边叫着一边追了过来。
王含章急忙让开,这谁是谁非的都搞不清楚,不敢随便伸手。
那浑身是血的汉子跌跌撞撞跑进了一个入口黝黑的地下通道,后面几个叫喊着追了进去。
王含章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走出了汽车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打到了他报道的学校—海军航空装备学院。
学校距离汽车站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王含章下了车,一抬眼就看到了学校的大门。
大门并不大,也没有大大的金字招牌,只是在门的立柱上挂着一个牌匾,白底黑字的楷书,规规整整写着校名。
他有点兴奋,跟门口的哨兵出示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哨兵认真地看看了通知书,又看看了他,特别看了看他的左臂。
因为是夏天,王含章穿的是短袖,左臂上虽然已经经过了清洗,但并没有包扎,一道十多公分的伤口格外显眼,皮肤翻开,虽然不再流血,看着还是有些瘆人。
哨兵挥手示意通过,随即敬了一个军礼。这是王含章第一次收到别人给他的军礼,有些不知所措,抬起手想还礼,又感觉不合适。结果就是手抬了一半又放下,然后笑着冲着哨兵点了点头。
哨兵是个18、9岁的小伙子,翘起的嘴角和努力保持严肃表情的眼睛,暴露他了嘲笑王含章的心情。
王含章并不在意,按图索骥,先去学院报名处报了到,然后按照指点走向学员队。在校门口没有什么感觉,进了学校才发现学校地势一路上坡,路两旁是两排古树,大大的树叶有些像桑树。此时的王含章自然不知道,到了秋天这些落之不尽的树叶就是他的梦魇。
一路上不时有穿着军装的军官,军容严整地走过;也有穿着同一款式背心短裤的小伙,带着大小不一的扫帚、铁锹等劳动工具,排着队列喊着号子,给校园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王含章羡慕地看着这些已经是军人的师兄们,很快,来到了他的目的地—学员三队。一栋墙上都是爬墙虎的三层小楼,看着普普通通,因为爬墙虎的缘故,颇有点古典的味道。门口有一片沙地,沙地上有两个油漆脱落的单双杠。门口一个铺着绿色毛毯的桌子旁,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正在记着什么。
“同志,我是来报道的。”这一声同志,王含章此前从未叫过,此刻叫着的却如此自然。
“嗯,过来,在这个表里找到你的名字,嗯,你是十四班的,来,签下字,到一楼文书房间领被装单,对了,还要到队干那里报个到。”小伙头也没抬。
王含章走进了小楼,小楼里面已经有些破旧了,水泥的地面已经有些破损,墙皮也有几处脱落。一个个领完被装单,到了二楼队干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进。”
王含章推门进去。
两个穿着军装中年男子正在讨论着什么。一个戴着茶色眼镜、文质彬彬,颇有些儒雅;一个个子不高但健壮,五官突出,特别是嘴唇肥大,安吉丽娜朱莉的感觉。矮壮男子抬眼看了一下王含章:“来报到的?叫什么?”
就这一眼,王含章感到了眼光的凌厉,他介绍了自己。
“我是你的教导员,我姓张,这是你们队长,你叫刘队长就好,咦,你的胳膊怎么了?”儒雅的男子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受伤的胳膊,态度和蔼地问他。
“不小心划到了。”王含章不想刚来就给队领导留下自己夸夸其谈的样子,没有谈英雄救美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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