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辛镝和程敏政是死仇,不死不休,两人目光灼灼,在空中相遇,如同利剑相撞,恨不得一眼瞪死对方。
啪啪啪!辛镝双手轻击,赞叹不已:“程大人好一张利口,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属下说得反水,护卫起你了,不简单啊不简单。”
程敏政傲然道:“我程敏政行得端,坐得正,傲立世间,不象你多行不义,狱卒心怀正义,自然知晓如何抉择,这是邪不胜正。”
辛镝嘴角上翘,满是嘲讽,道:“程大人是正,我是邪,好吧,就这样。可是,我要让你知道正压不了邪,邪也能胜正。”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程敏政深信此理,要是信了辛镝的话就见鬼了,冷笑一声,都不屑于回答了。
辛镝颇有深意的瞥了程敏政一眼,道:“我知道程大人不信,你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着吧。”
程敏政眼睛瞪大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做到以邪压正的。
辛镝朝一个护卫程敏政的狱卒一指,道:“你不把流民当人看,抢了两个貌美的妇人,百般凌辱,最后杀了这两个流民,我没说错吧?”
这事极为隐秘,辛镝是如何知道的?狱卒脸色大变,惊惶不安,颤抖着道:“大人,你是如何知晓的?”
辛镝瞥了这个狱卒一眼,道:“你莫以为无人知晓,我只是不说破罢了。你要是与我作对,我就按律惩处,你会是甚下场?”
虽然流民不为人重视,没人把他们的命当命,但是那也是明朝百姓,真要追究起来,狱卒就得杀人偿命,狱卒怕了,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湿透重衣:“大人,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说着,给了程敏政一个歉意的眼色,离开程敏政,站到辛镝身旁。
辛镝又指着一个狱卒,道:“你收人银子,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逼得人家破人亡,可有此事?”
这个狱卒脸色惨白,冷汗湿透了衣衫,浑身颤抖,结结巴巴道:“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辛镝淡淡的问道:“你还要与我作对?”
狱卒扭头看了看程敏政,一咬牙,离开程敏政,站到辛镝身旁。
辛镝又指着一个狱卒,还没有说话,这个狱卒就脸色大变,等到辛镝把他做的作奸犯科之事一说,这个狱卒就离程敏政而去。
辛镝对这些狱卒所作的犯法之事了若指掌,一连指出六个狱卒的奸恶事,道:“我们这些人,谁的屁股都不干净,或多或少都有屎,还要我把你们做的作奸犯科之事全部抖出来?”
这些狱卒哪敢让他再揭穿,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离程敏政而去。
辛镝脸上泛起笑容,道:“程大人,我这一手如何?”
程敏政的目光在辛镝身上刮来刮去,这个辛镝是个厉害人物,竟然还有这一手,眨眼间就扭转了形势,道:“小人手段,上不得台面。”
辛镝才不接受程敏政的指责,道:“君子也罢,小人也好,只要管用就行。你程大人少小成名,神童出身,摘得榜眼,那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我弄死?你是不是很憋屈?”
程敏政现在的确很憋屈,哪怕他才智过人,此时也没有办法了。
辛镝扭头对程筱道:“你自己的人都不了解,真是愚蠢。”
狱卒被程敏政几句话说得反水,这的确是程筱的失误,忙请罪道:“谢大人提点,属下惭愧,属下惭愧。”
训斥了程筱,辛镝下令道:“你们去,把毒酒给程大人灌下去。”
狱卒迟疑着不动,看看程敏政,又看看辛镝,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夹在中间,真是不好办。
辛镝冷笑道:“怎么?你们还对他心存幻想?他是什么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他身负高行,视清誉重于性命,你们作了这么多作奸犯科的事,他能饶得了你们?一旦程敏政离开大理寺,必然会向陛下上奏,要求陛下整顿大理寺,到那时,你们必死无疑。”
狱卒仍是不太信,看着程敏政,眼巴巴的,希望得到他一个承诺。
赵琦脸色大变,忙站到程敏政身前,拔出绣春刀,紧握在手里,准备血战。
程敏整理囚衣,把囚衣的褶皱整理整齐,再把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傲然而立,掷地有声,道:“我知道,只要我给你们一个承诺,不追究你们的奸恶事,你们就会护卫我周全。但我程敏政,宁折不弯,宁愿就此死去,也不愿为了苟活而置大明律法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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