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外面有人找你。”
隔天,教室。
时间尚早,甚至都还没开早课。
凑巧的是不止秦路,林远,还有王学东和顾琰这个时间点也都在。
秦路对于今天早上会有人来找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呼喊他的那人走了过去。
班上帮忙过来叫人的同学倒是个热心肠,在秦路就要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挨到身前叮嘱了一句:“秦路,那伙人各个都染着头发,穿着也挺社会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要小心点。”
这话说了,秦路微微一笑,既是感谢对方的善意提醒,也有表达不用担心的意思在里面。
“行,我去看看。”
这么说着的秦路,便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这事没有引起班上太大的反响,因为平时偶尔也会有各色稀奇古怪的人来找秦路,班上的同班同学多少有些免疫。可这会林远听这一说,立马也起身追了出来,生怕秦路一个人对上一帮人吃亏了。
不得不说,林远这个小弟做的还是很称职的。
虽然他心里有些怂,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
而他会出来秦路也不意外,毕竟让他什么都不做,安心地在那等消息,反而让他更难受。
然而秦路没想到的是,随着林远匆匆忙忙出动,在一旁听闻消息的王学东和顾琰也跟着出来了,这多少有些超出了秦路的意料,很显然,他们都想到了一块——
昨天那帮混混找上们来了!
该死的,这群喂不饱的狼,真把自己一行当做提款机了。
边走,顾琰那小胖子还绷紧着面皮,一边紧张地说道:“别担心,这里是学校,他们要敢乱来的话,我们直接报警抓他们!”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秦路,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不过这样的行动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勇气,也是一种同仇敌忾的支持,秦路自然不会去嘲笑他的紧张,反而用活跃气氛的口吻说道:“别都往坏处想,万一人家是来还钱的呢?”
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是顾琰,林远,还是闷声没说话的王学东,都不会这么天真。
这话咽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吐声,结果林远他们远远地就看到了候在门口,到访的那几个人。
要不是他们每个人都顶着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外加身上的衣服装扮也依旧带着三分痞气,林远他们还真认不出来,这就是昨天威胁自己的那几个小混混。
为什么?
快瞧瞧他们的样子。
这一个个歪瓜裂枣别提有多惨,打着绷带的打着绷带,脑袋开瓢的还贴着纱布膏药,鼻青脸肿的更不要说了,甚至有顶着个猪头来的,不清楚的以为是他招了什么难,日子一定过得挺艰难,如果再搭配一下行头,说是猪妖转世估计都有人信。
他们一个个全都拉垮着脸,这会看到秦路之后,眼神立马就变了,急吼吼地冲了上来。
这架势把林远仨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这里可是学校,敢乱来的话我可要报警了!”林远掏出手机,佯装要拨的样子,其实真要报警,昨天那会他早就报了,这不就是怕人打击报复嘛。但昨天给了钱对方今天还是找上门来,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然而出乎意料,林远的话音刚落,那四人不仅没有表现出什么嚣张和敌意,反而其中那个惹眼的红毛,噗通一声就给秦路他们给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的模样,反而把林远给弄懵圈了。
不是吧,自己只说了要报警,对方就被吓成这副鸟样子,那早知道是这样,他昨天干嘛去了呀。
忽然间,林远就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不过很快,林远就回过了味来,因为对方这副鬼哭狼嚎的模样,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秦路的。只见红毛以膝盖作为支撑点,爬到了秦路的面前,扯着他的裤脚可怜兮兮地哀嚎道:“大哥,请你收了神通吧!”
以这一声为起始,不止是他,其他三个杂毛虽然没跟着跪下来,但也都是拧巴着脸,像是做错事情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一样,竭力地压低着脑袋,泪水已经啪嗒啪嗒地溅湿了鞋尖。
这尼玛什么鬼?
林远看着发愣,连同边上原本心怀惴惴跟来的王学东和顾琰,也是面面相觑,一张嘴吃惊地怎么也闭合不了。
大概只有秦路,才是全场最淡定也是心中最为了然的一个。
他知道这群杂毛昨天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也难怪啊,当时他们找茬的时候也多么的嚣张多么的骄傲,结果就有多么狼狈和多么失落。如果不经历一番社会主义的毒打,他们还以为自己那套真的能行呢。
他神色淡淡地看了一下抓住自己裤腿,哭得稀里哗啦的红毛,也不怪他哭的这么惨,连腿都给秦路跪下了,着实是他被吓惨了啊。昨天他们在医院里一宿都没睡,生怕自己睡过去之后又发生什么惨剧就醒不过来了,所以一直强打着精神熬了一整夜。
这不,好不容易撑到天亮,跑来学校,中途也不知道是诅咒的延续,还是精神恍惚的缘故,自己差点又让车给撞了。
咦,你说为什么说又?
拜托,他可不想像黄毛一样,被车撞到躺在床上起不来啊。一想到自己或许更严重——不说丢了性命,但凡落下终生残疾,下不了床终生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地躺在床上或者轮椅上的时候,他的精神就快要崩溃了。
他的恐惧急需一个发泄口,不然,他整个人都会疯掉!
“你们知道错了吗?”秦路的目光在一行四人的身上搜刮了一眼,问道。
这话一出,不止是精神濒临崩溃的红毛,其他几个杂毛顿时都是心头敞亮。
他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他早就知道了么!
“错了错了,我们知道错了!!”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整齐的像是预先排演过一样。
你说心里有没有恨,那多半,不,绝对是有的。
但比起恨意,更多的是对于那不止手段的恐惧。
都说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可最最是这种摸不清路数,玄之又玄的东西,才最让人感觉到恐惧,不然,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怕鬼了。
秦路看了看几人的模样和身上的伤势,大抵能够想象到他们昨天吃了多少苦头,只是看着这里四个人还缺一个最嚣张,不禁问道:“还有昨天那个领头的黄毛呢,他怎么没来?”
难道是他还硬着脖子不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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