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比武场依照惯例设在销魂道大殿广场。
四年一次的比武盛事,不止是为唤醒各位弟子身上的血性,也意在不让他们所有人,在这太平盛世中忘记除了销魂道弟子的身份,他们还是未来会满手血腥的杀手。如今种种历练,若是本道中人都比不过,就算什么师父长老肯放人下山,到了山下尝尽辛酸也是逃不过敌手追杀的一个“死”字。
由于本届英雄榜大会参与争锋上榜的弟子不少,大约辰时后,销魂道各路人马就不约而同上山观战。一时间,蜂拥而至齐上庾岭峰,栈道上就已经初见端倪,有人轻功好,攀岩倒壁步步生风,眨眼间就窜至十米开外,速度惊人;而有的弟子才是望尘莫及,埋怨没找个好师父教授轻功,练得是蛮力气,所以浑身横肉爬个山就累得气喘吁吁,等到庾岭崖边时早已耗费浑身大半的力气。至于应战嘛,且得等气顺了再说呢。
在庾岭栈道上就已初见几分端倪,胜券在握之人不乏少数,更有满嘴大话,仿佛已经得了头名的几位弟子,当然高调人大部分都是海四的弟子。不如海四大刀门地位的各门子弟只得忍气吞声,其实心里早就恨得他们牙痒痒:不过是江湖耍大刀的人,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跑江湖卖艺,来这喊打喊杀的,呸,上不得台面!
吴家云岚一门只有吴六娘带着一子一女,三人上山。销魂道里大多人都以多收几位弟子而荣,六娘却不同。自是自年轻时就嫌麻烦,只对外道,人多未必是好事,人少未必不能抵得过千军。
出门前,六娘破天荒的从压底衣箱里找到一套软猬甲来,想交给吴桐傍身。说实话,她看不透那些满脸假道义的小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机降临在吴桐身上。人世数十载,怕是只有儿子吴桐可以这样扰乱她的心神吧。
吴桐开始不想套在衣衫里面,纯铁护甲打造的一身软猬甲实在过于沉重,焕光决靠的是运功轻盈,套上一身铁甲怎么可能飞得起来?又以英雄榜比试都是点到为止,众目睽睽之下纵然有人带着歹心,也不会痛下杀手的。
看儿子百般不情愿之下,吴六娘只得放弃软猬甲保命的方案,惴惴不安道,“你要真是不想穿这一身软甲,你娘我也没办法。生死有命,只能临时抱佛脚了。但是…桐儿,你要切记在大会上会遇到许多…可能你并未见过的师兄弟,大多随着各门师父任务在外或者隐居世外多年的销魂道高手,本届大会都被大长老飞鸽传书召了回来,望我儿万万不得大意!”
六娘说完似是眼泪汪汪的模样,抚摸着儿子的脸万分不舍。看到朝气蓬勃的吴桐欲要上山比武,她是后悔了,悔在幼时把他带回销魂道,非要让他经历打打杀杀的生活。今日上山比武,更是前路茫茫未知甚多,生死难料,又怎能各安天命?
吴桐还是温润英俊少年模样,他渴望去一展抱负比个高下,即便刀山火海无底深渊,年少之人都轻狂的很,他更愿意跳过去试一试,便死也不枉此行。见他去意已决,六娘无奈,只好叫上徒儿秋辰带好兵器一同上山。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不得安生。秋辰心里担忧小师弟安危,紧跟着师父身后就一同向庾岭山上出发。在栈道之上,就先碰到的是杨青烟门下众位弟子,除了几位已经榜上有名的弟子外,他带的几位居然都是年龄和吴桐相仿的女弟子。
吴桐和秋辰一左一右站在六娘身后,几人还在疑惑杨青烟是什么路数,带上山的都是一水的娘子军,怎么家里的男弟子都没有份儿出席嘛?只听杨青烟即抢先问道,“六妹啊,前日家中好酒好菜可还满意?”
要说庾岭山上热情好客,畅谈风月雅事的人,杨青烟排第二,是没人敢担着第一的位置,尤其和吴家有着世交的关系,更与六娘是多年老友。
“满意满意,五哥五嫂加上韩驷师弟都是酒量个定个的好,六娘我是甘拜下风啊。”吴六娘看了一眼杨青烟后面的几位女弟子,冁然而笑接着说,“五哥怎么带的都是温柔的女娃而不是男弟子呢,莫不是怕抢了我们家吴桐的风头不成?”
吴六娘旧时江湖女侠,开惯了玩笑。如今这玩笑也开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吴桐一反常态倒休得满脸通红。亲娘的玩笑,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娘亲的话,拉着长音说,“娘,翠凤,翠贞,翠清几位师姐都是杨五叔门下的高手,不只用毒好,剑术也非等闲之辈,如今世道巾帼不让须眉,娘亲您可千万别小看我这几位师姐,厉害着呢!”
杨五叔是把吴桐当作自家孩子看的,吴桐更是把杨青烟当作亲叔叔,杨五叔门下几位师姐也是好性子。吴桐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子不好让杨青烟及几位师姐难堪,作为年龄最小的小辈只好降低身份,捧高众人。
“哈哈…还是桐儿嘴甜会说话。也罢,今日盛会,我杨家用毒不好都以偏门取胜,桐儿你要争口气,为你娘和五叔夺个好名次,也不枉费你娘费心培养你多年了。”杨青烟用得言辞恳切,他是看好吴桐的武艺本领的,小辈之中是最耀眼拔尖的所在,也知道今日销魂道一战,这小子必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吴桐被杨五叔几句话说得眉清目秀的脸上又红了几分,众人在调笑氛围中倒是平静自在,毫无要马上比武上阵前会出现的剑拔弩张。一行人十分谦让,不紧不慢的走上庾岭。
秋日阳光甚好明媚,不过山间栈道上倒是人山人海,里面不乏许多看热闹的武林中人,六娘和杨青烟心里暗暗吃惊,看来在英雄榜盛会夺得头名之人定是会今后风光无两,扬名在外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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