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漠邑。
独孤溯仰躺在骆驼身上,百无聊赖,就是有点硌的疼。
不,还有这味道受不了。
早知道不把马换掉了。
心里这样想着,身上飘逸的鹤衣早已褪去,换成行商用的长袍坎肩。
目光自昏黄的天光风尘中扫来扫去,心思翩翩然。
荒域长旱自是常事,但连带风华乃至整个神阳二州十年间都旱涝不定,灾祸不断无疑是异事。有司问于太常,太史,宗正。
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忠良无祭,功臣缺祀,问罪于社稷。
何处忠良无祭?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荒域诸君生死成迷,但死的七七八八是肯定的。也许是全部,恰恰也是很多人所希望的。
只是说到忠良,他谢聪也能算吗?
独孤溯摇了摇头,取了水袋,就着日光,灌酒。
不够辣,回不去了。
那些艳羡了时光,蹉跎的岁月的少年人,回不来了。
犹记得当年风华子弟,芝兰玉树。
然而一绝辰阳者,唯有空桑。
蹇者张狂,醉歌辰阳,其声呜呜,其言悲怆:
“旧雁归兮良人不返,
身既死兮无见高堂,
魂挽歌兮美人白发,
盛世至兮难安九泉。”
“难道,真的,咳咳,”些许酒水沾上了眉发,让他颠坐起来。“难道非要忠臣良将为祭,老天才肯与我等太平吗?”
“哈哈哈哈,贪人之功,其无罪乎?推己之罪,岂是功哉?终有报应的啊。”
独孤溯索性将酒浇头,自怀中取出一本手掌大小的书册,不知何种材质,但是很有质感。
但见封面上日下月,边沿为星辰,隐隐散发光辉。独孤溯磋磨着背面的星图,眼神肃然,被酒水糊了的脸庞十分严肃。
他,终是做下了那个决定。
自那次被蝎子蜇伤之后,后灵柩就变得万分小心。也不是怕疼啥的,只是想到手上被涂满绿泥样的药膏就很难受。手上不方便活动其次,主要是很不好看。
不过同时也算是搞清楚哥哥身上那种淡淡的味道便是草木的气息了。
一路上少有人息。后灵柩因为很少出门的缘故,不以为奇。
实质上姜离璇此刻,其实不是很愿见到他人,也是心里还没有想好的缘故,有意无意的避开大多数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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