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祗二年,谷奚河边。“三哥,你说我们偷偷溜出宫玩,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可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自然无人会知晓。”
“早知如此,把淳儿一并带来就好了,她最得父皇的疼爱,这样父皇就不会责罚我们了。”
“休要胡说,父皇不会发现,更不会责罚我们。”
贺进撇了撇嘴角,不再开口,专心致志地盯着河面。半晌,在贺逐和贺进昏昏欲睡时,远处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快!都给我找仔细了!找不到人你们就提着头来见我!”
贺进猛然坐起,推醒身边的少年:“三哥你听!父皇知道了,他派人来找我们了,你快醒醒啊!”
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因沾上点点泪水凝在了一起,被春风吹拂过的皮肤白里透红。
要说贺逐的长相放在女人脸上那可算得上是楚楚动人,可偏偏女儿相男儿身,平白添了几分娇气,再加上他本性放荡行为乖张,皇上对他甚是不喜。
贺逐眯起眼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时也慌了神。
“喂,那是来抓你们的么?”
贺逐回头,发现一少女明眸似水,唇若丹霞,着一身绛红暗纹半臂封襟襦裙,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脸颊微微泛着红,心道这姑娘怎生得如此好看。贺逐盯着少女,许久没出声。
“你是聋子么?来吧,跟我走。”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贺逐拉起来,贺进早吓得躲在了贺逐身后。贺逐不经意地捏了捏少女手上的软肉,竟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三个小孩屏气凝神地躲在山洞里,悄悄听着外面的动静。
“去那边找找!”
“呼——”三人同时舒了口气。
“姐姐,今日可多谢你了,来日必将报答姐姐救命之恩。敢问姐姐芳名?”
少女噗呲一下笑开了,伸手揉了揉贺进的头,道:“你这小鬼倒很机灵,我叫沈归晏,归来的归,羔裘晏兮的晏。”
贺进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沈归晏又看向贺逐,认真道:“你应该是他哥哥吧,身为哥哥就要负起哥哥的责任。也不知是犯了何事,要劳得陈总领如此兴师动众来抓你们。你们两个看上去与我一般大,想来也干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次我便先放过你们,若是下次你再带着你弟弟调皮的话,我可就不会再来帮你们了,可明白了?”
贺逐不答,只盯着沈归晏的眼,后者红着脸道:“好了,快带你弟弟回家吧!你爹娘找不到你们该担心了。”沈归晏对贺逐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多年之后,沈归晏问起贺逐:“你是何时对我动了情?”贺逐笑,大抵是那一年,那个山洞里,你朝阳般明媚的笑容,不小心荡开了我心头的一池涟漪,一发不可收拾。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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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芷阁内,敏妃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吼道:“胡闹!你今日又逃课去哪儿鬼混了?你自己玩还不够么?还敢把你弟弟拉上!若不是回来的及时,方才你父皇可就全知道了,看你到那时又该如何解释!”
贺逐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神色淡然,道:“母妃息怒,孩儿知错了,日后定然不会再如此。”
“这些个好听的话你讲过多少遍了?你可有哪次兑现过?”
见贺逐不作声,敏妃叹了口气,眼中略显疲倦之色,放缓语气,道:“逐儿啊,当年你母妃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本宫,本宫就得替她尽了这份当娘的心。可你如此不争气,叫本宫和你那在天上看着的母妃如何能够心安呢?你到底懂不懂?”
“母妃,孩儿不想日后有多大出息,只求能安稳度过此生。自孩儿亲生母妃暴病而亡,这心里便再没了任何盼头。待到父皇将孩儿封王,孩儿便前去封地,去当个闲散王爷,如此便好。”
看着贺逐脸上坚定的神情,敏妃的心却不那么坚定了,有气无力道:“罢了,领着你弟弟下去吧,本宫乏了。”
“孩儿告退。”
望着两个孩子离开,敏妃瘫坐在太师椅上:“只怕你我母子连命都无法保全。沁如啊,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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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还往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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