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京城一日,这看似平静的一天却在威远侯府的一声声喧闹中撕开裂口。
靖婉一早便拾掇了自己,跟父亲说自己要出门才办首饰,只带了碧儿,谢绝父亲要自己带的侍卫。毕竟今日要做的事情,最好还是把父亲隔绝于外,更何况,一旦父亲知晓自己此举,相比也会反对,靖婉不想冒险,也不愿功亏一篑。
但一早前来给靖将军汇报军情的陵铮并不放心,这入京以来的种种流言,以及昨日亲耳听闻靖婉曾深陷险境,如今自己已回其身边,又怎能漠不关心呢,毕竟……曾经在将在黑暗之中卑微垂首的自己,拉向光亮的是小姐啊。
于是,陵铮草草告别靖武,悄悄跟在了靖婉的身后,不打扰地守着她,就可以了……
靖婉今日特地穿了一套桃色襦裙,外搭青烟挽袖,眉间还点了一朵桃花钿,通身贵气逼人。今日,她是必要在这京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通身一套便是她最好的身份象征。
她在京中街上漫逛,真真像是来才办的闺秀。先入宝珍阁,这是京城最大的首饰店铺。一进铺子,各类珠宝便不断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惶得人睁不开眼睛。小二很有颜色,见来人穿着不俗,于是赶忙摆着笑脸,谄媚说道。
“贵人光临,不知要挑选些什么?“
靖婉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怯懦的看着小二,刚要张口突然靖婉拿起帕子捂在嘴边,面色痛苦,轻咳数下。身边的碧儿立马走到小姐身前,厉声说道:
“快带我家小姐入内屋,这间屋子有灰尘,伤了我家小姐你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许是被这丫鬟的气势吓到了,小二连脑子都没转过来,直接就领着靖婉主仆二人进入内室,待二人进入后小二心里嘀咕,这容貌盛盛的小娘子身体可真是差劲,恐怕是哪家的娇养宠妾吧。这一遭,小二都忘记了,内室是只有登记在册的贵妇才可入内……
靖婉深知自己如果自曝身份进入内室的话,恐要有一段折腾,再者今日计划不允许她过早暴露,身份是她最后一张底牌。
进入内室,果真与外面不同。内室售卖的珠宝都是绝世珍品,数量不多,一个一个透明盒子将其笼罩其中,室内暖光,珠宝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显举世无双。内室内,除了珠宝外,更有给宾客准备的软椅,精美的点心。
靖婉装作若无其事地余光扫了一圈,果然看见了期待的身影。
于是,靖婉给了碧儿一个眼神,碧儿心领神会,于是一只手搀扶着靖婉,满脸写满了焦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
“我命苦的小姐,都怪奴婢没用,才让你前日去灵隐寺见了血光,还受到那等小人的威胁,这身子本就不好,现在每天都要靠药吊着,奴婢看着都心疼“
看似是奴婢对主子的关心耳语,却恰好把控着音量,果不其然,软椅上刚刚还阔论的两名妇人顿时禁了声,似乎有意听一耳朵。
靖婉见鱼儿上钩,于是添把火后。靖婉咳嗽了两声,似乎真真弱不禁风,虚弱且哑着声音说道:
“不可乱语这些鬼神怪力,我的身子不好是我的问题,更何况相比那日死去的郎君,我这不算什么,只是可惜……“
可惜后面是什么,靖婉故意默声。
碧儿在旁添油加醋:
“小姐,您就是太好心了!这国有国法。哪怕她位高权重也不该……“
“碧儿住嘴!“
碧儿赶忙一副惶恐模样再不语一字。
死去的郎君……灵隐寺……前日……位高权重……
软椅上的两位妇人这才放下手中的糕点,细细琢磨,一个夫人起身,走到观看珠宝的靖婉身边,开口道:
“姑娘,我看你似乎有些不适,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来我这座位上歇息歇息。“
那夫人穿着不俗,此时开口仿佛真心担心靖婉一般。
靖婉掩唇,声音如丝透出:
“劳烦夫人了,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言罢,靖婉在碧儿的搀扶下走向刚才两位夫人坐落之处。坐下后,靖婉并没有率先发话,而是垂着头,手帕还是捂着嘴巴,一副病重样子,她就是要等着两个夫人先发话。
果然,见靖婉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两位夫人趁不注意交换一个眼神,刚刚去唤靖婉的夫人率先出声:
“姑娘,偶有耳闻你前日去过灵隐寺。“
话音刚落,那夫人便看到靖婉身子一僵,听到她缓缓说:
“想必夫人听差了,我前日从未去过什么灵隐寺“
边说眼神便不断闪躲,身子也悄悄偏了偏。那夫人眼睛一眯,一眼就看出这小女子在撒谎,正在心中认定,那威远侯之子的死亡这小姑娘知道内情。
这夫人是荣昌府的主母杨氏,那另一位夫人是户部侍郎的妻子许氏,她们二人平日与威远侯府的大夫人肖氏交情不浅。这女人之间的情谊总是微妙的,听闻肖氏的儿子乔典前日在灵隐寺暴毙身亡,说是这孩子命薄,可是还是隐约有其他传闻,说这次死亡并不简单。
这次杨氏和许氏在宝珍阁也是在商量如何安慰安慰在威远侯府伤心过度的肖氏。她俩以为自己无意之间从这个小姑娘口中获得了消息,看着姑娘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本来还有的些许疑惑就这样被冲淡了,更何况这姑娘如今躲躲闪闪不肯说,这就更勾着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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