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中有许多贝类,有着坚硬的壳,看似强悍,壳下的躯体却最是柔软。
妋衣不屑道:“他害怕?是怕自己滥杀无辜,死后会在冥府受酷刑吧。”
崽崽没再说话,这几年在云清门内,他感受到太多从前未曾感受过的情绪。无论外表如何单纯的人或妖,都藏着外人难以获悉的心绪。人与妖的关系也并不像表面那样水火不容。渴望做出改变的,修仁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问题出在哪里,尚年幼的他还不知道。如果继续当一只妖役,至死也不会知道。一死了之,妹妹重回天界后固然能够一报血仇,可这荒唐的厮杀却永远不会停止。
浸泡过灵泉后,再驱动妖力,疼痛果然消减了许多。
修明所布置的功课适合妖兽修行,除了清心诀,净心咒等,其余术法早年妋衣降伏绥岛凶兽时大多已掌握。因此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崽崽还一知半解,身体却很自如地能够施展。
修明看着寝阿一本书粗略翻过一遍便大致掌握,又觉得他不像是天赋异禀,总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短短几日,寝阿竟已到了能够强行冲破缚妖锁的程度。
直至某日后半夜,崽崽确认妋衣睡得安稳后,轻手轻脚走到院子里。他双手结印,欲试白日所学土遁之术,效果却并不大好。
“我可以为你祛除体内的东西。”
崽崽一回头,修明穿着寝衣倚站在廊上。
“他太过好斗、霸道、蛮横,留在你的体内或许会成为你一时的捷径,但有一日,一定会给你带来反噬。”
崽崽定定地看着修明,此刻他所说的话倒是出于真心。
“多谢,但,不必了。”
修明做事向来力求稳妥,因此并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明知是隐患的东西留在身边。
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也会犯同样的错。彼时师尊说的是,天资平平,方可留之。可寝阿,不,是寝阿身体里的另一半,分明是不可估量的强大,他应该禀明师尊才是。
“你可以再教教我吗?”
“嗯?”
想不到不苟言笑的修明也有神游天外的时候,崽崽忍不住一笑,“土遁术,可以再跟我讲讲吗?”
“哦。”
第二日浸泡灵泉时,妋衣见水面倒影上那张脸顶着两个黑眼圈,纳闷道:“昨天没睡好吗?我怎么觉得睡得挺香的。”
“妹妹若觉得不适,午时还可小憩。”
妋衣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道:“你不是说想要自己掌握那些术法吗,中午还是接着练习吧。”
“都是因为我天资愚钝,连累妹妹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说,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身体啊……”妋衣有些心虚地将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明荼只抽了她的神识放进崽崽的身体,但是她的力量仍然强过崽崽许多,便自然而然地获得了更多的身体控制权。稍不留神,就会替崽崽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崽崽修行进度未必如此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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