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白华率一众小厮去了墓地没多久,翠螺便协同着天曦到了白府的正门。翠螺不忙着进门,只在陡板上扶着头发簪好那根烛阴簪,便又提着凫绿的裙子抖落草屑灰尘,整顿好衣衫才肯去堂前拜了那白玉塑的老母像。
待两人从后门穿出正堂,下楼梯进后院时正遇见训斥乘黄的罗衣。她这便忙规劝着笑道,“天未亮怎么就跟一只灵兽置气?可仔细着身子。”
罗衣皱皱眉头,本要开骂,只瞧见是翠螺,这便敞开了嗓子大笑道,“合着丫头是想人想的,夜里睡不着到这来寻人了?”
“你再胡说,我可恼了。”翠螺不自在的整一整那条凫绿的裙子,羞怯地嗔怪道。
罗衣瞅一眼翠螺,轻哼一声又道,“如若不是,那这么晚你是来看我训斥这畜生的?它也没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怎么就偏偏传到姑娘你那边去了?偏又隔着一座桥,天晓得你是不是有心听的。福生无量天尊,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就爱听人墙角呢!”
翠螺红着脸争辩道,“我不与你计较。你惯会这样,我若回了你的话,那就着了你的道。”
罗衣咯咯笑上一番,便不再打趣翠螺,反甩手给了乘黄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道,“在这呆着!”然后忙转了笑脸招呼翠螺,“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回了白先生。虽然都是熟客,但也去请了拜帖来,毕竟是半夜三更了。”
“劳烦姐姐了。”翠螺作揖笑道。罗衣睨眸而视,又看一眼旁边的天曦,只听她啐口唾沫,借一计干脆的“呸!”,便吐在地上,之后又道来,“若是别个,我还当她是客气的人。可这话偏让你说出来,没的叫人恶心。也罢也罢,也难怪你,眼前在你旁边不就杵着个嘛。”
天曦听这话,自然知那罗衣是在骂自己,只得装傻充愣当无知,又耸耸肩对着翠螺笑道,“我没办法陪你等了呢,要先去看望外婆,她还在担心着我,真是抱歉呢。”
罗衣也不再管天曦这副嘴脸,只再瞥一眼,她这便扭腰提臀,水蛇般地朝白先生的房里去了。翠螺莞尔一笑,只点点头便又再叮嘱天曦道,“可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深更半夜的又没个能人帮着我们。我知你是为了白华,为了整个白府着想,毕竟都是实在的亲戚。可是这样,平白又叫主家多出一份心来操持,做客的就只管自己的事情,主家的事情自是都要当做没看见的好,是才不枉他们费心招待。”
“是呢,今晚之事你也不必与他们说去,那都是我与外婆的自作主张,说了倒让他们烦心着呢。”天曦笑语迎道,眼角流光,举泪含情,尽是感激的神态。
“就你我俩知道。”翠螺安慰着,便目送天曦转身上了后院的楼梯,朝那客房里去了。
虽然白华在先生的职位上略通了一些,但是白先生依旧为他的不喜不怒所犯愁,不禁黯然神伤,想,“终日冷着一张脸,终究是不讨喜的。若是看上去不够亲和,那自然无人可用,无人支持维护。若是他有一两分本事让众人忌惮敬畏也还可以,只是这孩子偏又没有这份本事。如此就算是他将那猫又捉了来,众人未必服气。”
那黑檀案几上供着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里正露着淡淡的檀香,烟斜雾横。冲着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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