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自始至终没有把自己飞檐的事情告诉白先生,只自己心里泛着疑惑,一路朝裁缝铺去了。
桔梗正送走石心回来,碰见白华又不免叮嘱道,“江师傅命该如此,生病辞世,我们也回天乏术。不过事情既然都过去了,爷就放宽心,千万不要再难受。”话毕又压低声音伏到白华耳边低语道,“爷伤心,先生那头也跟着不好受,好好做事,都积着福报呢。”
一路又将白华送至白府正屋,看着他朝台阶下去了,这才折返回白先生屋里。落座后呷一口茶道,“孩子们都懂事孝顺,也算是心血没白费。”
白先生微微一笑,抬手揉揉额头认可道,“都懂事。”
“再过几个月,爷可就成人。这个年纪是要继任先生之位的,只是就等爷开世那一声。只盼着爷早些哭出来,先生也少操心些。”
“倒也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安稳一事才好。”
“入了这白府最高宅,登了这宅里最高位,也不就是安稳一事么。我看白华这孩子天资甚好,能保自己一世。”
白先生也不搭话,静静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先生累了。”香奴小声提醒道,这便搀着桔梗一路出了房门。
映日纱窗含榴红,银瓶金兽水沉烟。白先生眯眼小憩,疲态尽显。
白华刚上了陡板,石心便从踏跺上跳下来,把白华吓了一跳,急倒退了两个台阶。
“你怎么还在?”白华问道。
“云针叫我等你。”说话间石心便跳下台阶,扬长而去。
白华尾随其后,两人无话。
石心的头发有些长了,后脑上的v字宽胖,几近没了形状。亚麻的短袖黑衫上蹭上些灰白石粉,想这家伙刚刚定是躺在踏跺上的。
槐荫重重叠影,喜鹊茕茕孑飞。夏虫盛草繁花,流水走风草香。
白华初入走线裁缝铺那日,也是这样的光景。江师傅带石心来引自己过去,三人前后走着,各不言语,又浑然一体,那时石心便断定三人是要同行十余载。
不料只一年光阴去了,便有各奔东西之象。
如今石心的背影一如当时般瘦削,肩膀仍不够宽厚,那领路人突然就消失了,白华看去,石心的步履再不似当时从容。
思忖间仿佛略通一些晏华师傅“叶落无根”的意思。
自此开始,穿针引线,迎鬼送神,接福纳祸全全算进去自己的命里。
真正去独闯江湖时,却失了行所无忌的侠气,方醒悟以往的浑身是胆都是仰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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