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们护送您一程,就远远的,跟在边上。”
丹尼奥不敢再提随行的事,但心中的不平静让他大胆的讨价还价起来。
“丹尼奥,就此止步吧。”
洛山站在登船梯前,回头看向守候在身后的一众海族们,“当我看尽这世间丑陋的时候,就是我回来的那一刻,那一天或许很久,也或许很近,但是,孩子们,我无处不在!”
“不可名状,不可言说,您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由奥托带头,一众海族尽皆跪拜在地,齐声高喊。
在虔诚的祷告声中,载着洛山的船只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
“老大,到底咋回事啊?”老远听见动静的比鲁斯等人终于按耐不住下了船,跑到自家老大跟前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丹尼奥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他满脑子稀里糊涂。
“老大,不可对神明不敬!”奥托在边上严肃着脸,嘴里喊着老大,却丝毫没给自家老大面子。
“奥托,你是什么意思?敢跟老大这么说话。”比鲁斯看见奥托不咸不淡的态度,很是恼火,出声呵斥道。
不过奥托压根没理他,气得他想要上前和奥托好好理论理论,却是丹尼奥摆了摆手,制止了双方即将发生的冲突。
“老大,到底是怎么了啊?是不是那艘船有什么问题?要不我们跟上去?”
丹尼奥摇了摇头,“都上船吧,我想回去。”
“丹尼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奥托叫住了转身想要离去的丹尼奥,说道:“我敬重你,是因为你的实力,更是因为你的信仰,可是现在,神明近在眼前,你眼中却出现了迷茫!”
他走到对方面前,大声质问:“丹尼奥!你要背弃你的信仰吗!”
“不!我的信仰无人能够企及!”
“但你刚刚做出了太多亵渎的举动!”
“奥托,我...我只是...”丹尼奥用触手卷绕着额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最终用接近哀求的语气说道:“让我回一趟深渊,奥托,我知道我的信仰...”
丹尼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一开始知道神明存在时,他是欣喜的,但这份欣喜有些不切实际,在心底深处,埋藏着更多的慌张。
而后面越来越多证实神明的消息传来,让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惴惴不安?欣喜若狂?
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绪。
那短短一分钟的见面、交流,更是让这份矛盾放大到了极限。
他自认为始终坚信着神明的存在,但显然,遗忘神教数千年数万年来的遭遇其实一直在腐蚀教徒心中的信仰,有些人疯了,有些人扭曲,有些人如他这般,一头扎进了深渊没法回头。
见到神明的那一刻,他其实犹豫了,他开始疯狂对比自己心目中神明的模样,那个在心中根深蒂固理想化的神明,和洛山的每一点不同都在放大这份矛盾。
以至于他在身体上承认了洛山的存在,并遵循洛山的任何要求,可灵魂上,却始终在犹豫不决。
这不能说他背弃了信仰,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太过狂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从未有任何信息传说流传下来的神明,在每个信徒心中,终会发展成他们灵魂深处各自不同的样子。与其说是信仰某个神邸,不如说是在信仰他们自己心中的神明。
洛山其实是对的,神明就该远在天边,下了凡,与人无异。
奥托一开始也跟丹尼奥一样,他也有自己心中神明的形象,但他比丹尼奥幸运,他见过洛山的真身。
那份贯穿整个灵魂的恐惧足以让心中诞生的所有模糊的神明影子崩溃破碎,所以奥托毫不犹豫信任了洛山。
如果丹尼奥能够近距离感受过那份恐惧,他只会比奥托更为疯狂忠诚,因为一份能够击碎所有信仰坚壳的恐惧,不正是他们苦苦追寻的神明才能做到的事吗?
奥托不会知道丹尼奥的内心感受,就像在没有直面过洛山真身的情况下,丹尼奥也没法理解对方的坚定一样。
“丹尼奥,我们还要为主上做一件事。”
奥托平静的说着,等到丹尼奥疑惑转过身时,他朝后方看了一眼:“他们配不上信徒二字,孱弱、无知、毫无信仰,对主上来说,一无是处。而且主上说过,现在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丹尼奥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皱起眉头,很奇怪,屠杀一个鱼人部落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事,可为什么会皱起眉头?
在他与奥托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过来,对方口中所说的那群鱼人,实际上,也包括着他。
如果没有信仰,充其量,一个对主上来说还有用处的鱼人...
心中突然悲戚,
“比鲁斯,交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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