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云生凝视着欲魔的背影,看着他朝着那七层妖塔走去,目光微微闪动,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介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之间,好似自己无所不能,心念一动就能决定一切,又好似自己的一切实力都与自己并无关系。
这矛盾且压抑的感受,让千云生眼中一抹寒意渐浓。
那种感觉,就好似眼前的整个空间就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己和欲魔两个在这个空间中所作的一切,似乎全都来自这个空间的“恩赐”。
就如同自己无所不能的状态,是因为这个空间愿意。而一旦这个空间只要想,就又可以瞬间让自己彻底一丝一毫也动用不了一般。
这令得千云生微微皱眉,心头的警觉陡然提升。毕竟他乃一方大能,已然习惯了对自身与天地之间的力量掌控,任何细微的异常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因此眼下这个情形,若有存在能随时觊觎并剥夺自己的力量的存在,对于任何一个大能来说,都是难以接受之事。
更令他心生忌惮的是身旁的欲魔,那家伙虽然表面从容,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片空间的诡异。
正因如此,欲魔才未在进入空间的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默契地与自己保持距离。
这也令得千云生不由得暗暗恍然,显然前面的欲魔也发现了这一点,故才未在现身之际便与千云生一决生死。
就在这时,欲魔脚步倏然停下,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回头。他一双修长而妖异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恰似毒蛇吐信,冰冷而森然地道:
“小鬼修,这空间竟然如此大方,任由我们在此妄为,想必是早有算计,不担心它的秘密能被我们轻易揭开。”
欲魔语气阴柔中透着一丝暴虐,目光扫过千云生的脸,忽而笑出声来地道:“你觉得这所谓的天机传承,究竟藏在何处?”
千云生则仿若早就知道欲魔会回头一般,他淡然抬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从容地道:
“藏在未藏之处,落在未落之时。真传者,自不必寻;妄动者,徒劳无功。”
“哈哈哈!藏在未藏之处,落在未落之时!”欲魔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笑意却陡然变得森然。
他的笑声婉转又尖锐,既有妖媚的柔,又透着残忍的寒意地道:“好一个未藏未落!小鬼修,嘴皮子倒是灵巧!”
说完他脸上笑意虽然更浓,但那笑容妖异中又透着一丝不屑与冷酷。他那修长的眼睛嗖然一亮,好似毒蛇一般,转回头来盯着那七层妖塔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劈开这塔如何?”
说完他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寸许长的指甲泛着幽冥寒光,那光芒漆黑如浸过幽冥之水,泛着诡谲的光芒。
只见他低声一笑,语气轻佻,手指微微一扬,随后如刀般劈向七层妖塔。
那指甲看似轻飘飘地挥下,却带起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势,如同天幕被撕裂,空间为之震颤。
随着欲魔手指落下,一道宛若劫雷般的暗红裂光横贯虚空,以势如破竹之势直直劈向妖塔。
“轰!”
巨响震天,塔身之上绽放出耀眼的妖光,好似无数霞彩迸裂,洒满长空。塔身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紧接着像是被巨力撕扯般四散开来,气浪如怒涛席卷。
七层妖塔表面的每一寸砖石都在剧烈颤抖,塔身的符文猝然亮起,迸射出夺目的光辉,如星河倒灌,试图抵挡这无法抵御的一击。
然而那锋锐的裂光,却轻而易举地切开了这些防御,就像刀切豆腐般顺畅。
刹那间,一道深邃的裂缝自塔顶蔓延至塔基,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整座妖塔的气韵瞬间崩散!
塔内涌出的妖光与灵气化作漫天流火,宛如星星陨落,将四周染成一片瑰丽而危险的深红。
整个塔身直接从中央劈为两半断裂开来,齑粉随风四散。
原本威严而神秘的七层妖塔,此刻如同凡物般支离破碎,化作一片流光溢彩的废墟,随风飘散,归于虚无一般。
狂暴的余波震荡开来,掀起滚滚尘浪,如同在宣告着这座孤寂的高塔,轻易间就覆灭于欲魔的一指之下。
不过就在这塔崩碎的同时,一旁的千云生却呵呵一笑地道:“欲魔,切开这塔,可让你发现了天机之谜了不成?”
一旁的欲魔则冷哼一声,盯着眼前这被切开的塔,残垣断壁般地倒了一地,突然冷冷反唇相讥地道:“怎么?小鬼修,你又有了什么发现不成?”
谁知他身后的千云生却只是淡淡地一笑,好似根本未将这挑衅放在心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举步,站到了塔的残骸之前,身影在猩红光芒的映照下显得飘渺而幽远。
只见他静默片刻,手轻轻一抬,指尖点向那塔的裂缝。
猩红的光芒如同受到某种牵引,竟隐隐汇聚而来,在他指尖化作一道扭曲的涟漪,似水纹般向四周扩散而去。
“欲魔。”
千云生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清晨初升的薄雾,却蕴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地道:“你可知,世间万物的存在,皆有其因缘所致。”
他转过身,目光如深潭般直视欲魔,脸上的笑意不明,似带有一丝怜悯,又似透着几分嘲弄。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种低沉的意味地道:“你以为劈开了的是这塔,但其实你劈开的仅仅是你自己心中的执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猩红的光渐渐变得浓烈,但却不再显得暴虐,而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裂缝中的光芒好似化作了一面深邃的镜子,映现万千朦胧幻影,像是沧桑岁月中的碎片,又像是命运长河中的倒影。
千云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你看见了什么?无数的影像,还是无尽的虚空?你或许会觉得,这就是‘真相’。然而,真相又怎会如此轻易显现?”
说完他更是不紧不慢地呵呵道:“你以为这塔是阻碍你的囚笼,但它或许只是你的镜子,映照出你的欲念,映照出你的不甘。
“劈开它,何尝不正是如同劈开你自己一般。得到的,是无数个你自己的碎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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