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地上的联省士兵爬出胸墙,试图拖走还有一口气的战友时,西岸的河堤上,又有两门六磅长炮毫不留情地射出铅雨。
衝出哨所的联省人立刻被打了回去,又丟下几具尸体。
就连浅水里的联省人的战斗意志,也被大炮所动摇,发现继续干扰"叛军"已经没有意义,联省士兵纷纷脱离混战,向著下游游去。
大艇上和水中的铁峰郡士兵也没有追击,泅渡的士兵直接上了岛,而大艇载著伤者,驶回西岸。
战场一时间冷清下来,双方都躲在胸墙后、堑壕里,喘著粗气。
唯有十箭河依旧在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里。
但高坡上满地的残肢断臂,是不可否认的证据。
暂时的沉默,预示著还将有更多的鲜血沁入这片土地。
西岸的河堤上,梅森眺望著黑暗中的玛吉特岛,岛上的南方面军部队纷纷熄灭了火把,所以他看不清对岸的情况。
但他能想像到,河滩上会是怎样一副惨状。
他既不忍,又庆幸这几门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女儿"没有炸膛。
对於能发射三十二磅实心铁球的重炮来说,两百米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无法让霰弹散布到最理想的状態。
所以梅森下令给每门重炮同时填两发霰弹。
这个安排事前看来有些冒险,因为在悲號河谷之战中,曾有一门重炮炸膛,证明这些主权战爭时期的老兵並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么坚不可摧。
但事后来看,这是一招妙手,一份火药两发霰弹的装填方式降低了单枚铅子的威力,但在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刚刚好。
纯数学的计算,在实战中得到了验证,梅森本应自豪,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难过。
他看向身旁的准将,名义上的总指挥,本以为会在对方身上看到些自己缺少的情绪。
没想到盖萨·阿多尼斯也一脸落寞,轻轻地嘆了口气。
……
"接下来要怎么办?长官,"博尔考中尉,同时也是当前中校身边最资深的百夫长,竭尽全力不流露出慌乱和无措的情绪,"是否要向指挥部求援?"
"回修道院,把所有链金烟雾和液体火都取过来,"洛德韦克反倒冷静至极,"马上准备第二次突击。"
"现在?"博尔考一怔。
洛德韦克冷冷地瞥了中尉一眼,"就是现在,你没能听见南边的动静吗?"
"南边?"博尔考侧耳听了一下,摇了摇头,"抱歉,属下什么都听不见。"
"我也听不见,"洛德韦克面无表情,"这说明叛军已肃清了南面的工事,马上就要掉头杀回来了。对岸的重炮还需要装填,现在就是发起第二次突击的最好时机。"
"不向诸王堡求援吗?"
"如果詹森·科尼利斯这都看不出来玛吉特岛已经危在旦夕,"洛德韦克的眼神中涌上一丝怒意,"我们不如乾脆就死在这里。"
"可是……"博尔考中尉还想再坚持一下。
洛德韦克已经懒得和这个不合心意的属下废话,"把链金烟雾和液体火取过来,其他隨你。"
博尔考中尉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中校,敬了个礼,快步离去。
……
与此同时,在位於新城最南端,屏护著水门与河堤的"城堡"炮台。
詹森·科尼利斯看到了从上游漂下来的一具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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