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在舱内翻了几卷词,思绪万千,不免平添几丝烦闷,径自上了雀室,墨羽是比着楼船的布置,站在顶层的雀室正好一览远山近湖。
此刻正值晚膳之时,夜色濛濛,桨声袅袅,虽无雅乐,却有极好的景致,皓月当空,柔亮似碧玉盘,晶莹剔透,皎洁无暇,映得湖面莹亮清澈。
墨玖只身伫立着,神色冷然,夜风习习,偶有几声低咳。
“公子,外面风大,还是回舱内吧”黑袍老者劝道。
“无妨”冰冷的语气夹杂着半分虚弱。
原本平静的湖面伴着他的出现,倒是翻腾起了人潮,各大小仙氏的男男女女皆在甲板瞭望着墨羽的方向。
他扫了眼船灯上的姓氏,目光停在了兰氏的船上。
“哎哎,衣姐,我怎么觉得墨主是盯着我们这儿看呢”兰寒烟被那抹寒光刺得心中一紧,心下一丝诧异,赶忙喊着宁晤歌。
回头一看宁晤歌早就讨要了小杯,耷拉着腿,依着船沿随意坐着,和张老闲话家常,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兰寒烟立马踱步过来,带着不满道,“衣姐,你真是酒仙转世了,这酒杯真是片刻不离啊”
宁晤歌笑了笑,可不是么,这百年间无酒,现在还不得寻着时机酣畅淋漓。
“公子,您看的是,兰家?”黑袍老人顺着自家主人的目光寻去,不远处的正是沧洱兰氏的船。
老人扫了眼甲板,并无异常,兰家向来随从带的不多,甲板上只见一老翁和两位姑娘,再无旁人,那粉衫的瞧着就是兰家幼女兰寒烟,另一位倒是眼生,许也是兰家亲眷。
墨玖轻笑,那一笑似昆山玉露般透彻心神,沁人心脾,黑眸微晃,顿时眸子里斗转星移皆是宠溺,老人只觉恍若隔世,陡然只听得一声低吟:
“呵,还是那么嗜酒如命”
随即那抹黑色便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回舱。
老人望着甲板纵情饮酒的兰氏三人,顿时心中了然,能让公子在意的,那便只有一人。
月朗星稀,歌舞升平,燕湖上好不热闹,可真的入了夜,甲板上的歌舞声,嬉笑打闹声逐渐消散,湖面恢复宁静,只有船桨拍打湖面的翻腾声混着夜色伴人清梦。
兰寒烟和兰折白皆回舱休息,张老也回偏舱打盹,准备半夜里再起来值夜,宁晤歌依旧独自坐在船头,清冷的月色下,一身的天水碧,混着湖面升腾的雾气,身影淡漠孤寂。
她专注得盯着远处连绵的群山,这轮明月惹愁肠,往日的片段浮现脑海,丝毫未觉察到有人靠近。
直到身上多了件黑袍,身侧萦绕木兰幽香,才缓缓回神,对上那双墨玉般的眸子。
墨玖径自坐在她身侧,黑发垂顺,幽香阵阵,衣衫单薄,宁晤歌只看到他幽深的眸子里是自己陌生苍白的面容。
“怎的不睡?”墨玖打破了沉默。
宁晤歌支着头,懒懒得答道,“老毛病了,喝得越多,越清醒”,转而侧过头,再饮一杯,继续问道,“墨主又是为何不睡?”
“陪你”墨玖润玉的嗓音在清冷的夜色中分外撩人。
“呵”宁晤歌轻轻得笑了,约莫是喝多了,看这妖孽的脸倒是愈发妩媚。
宁晤歌忽的伸头映着湖水照了照,皱着眉厉声道,“你受伤了?”
墨玖浅笑,“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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