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苏阳去了副厂长办公室,在马小段的极力推荐下,苏阳成为洗涤车间的副主任。原来的两个车间主任,一个升职,另一个副的转正。
苏阳领了一套工作服,然后去了车间,熟悉工作流程。由于他刚开始和马小段走得近,等于靠着他上位,马小段在这里的人缘差的要死,所以工人将两人归于一类,一并鄙视。苏阳不以为意,在各种眼光注视下,走进车间办公室。
转正的主任姓付,别人都喜欢叫他老付,五十出头,身形偏瘦,发际线后移,是个老烟鬼。
车间办公室内,老付拍了拍苏阳肩膀,客气的笑道:“你别管工人怎么看你,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
“没问题。”苏阳点点头,道:“我就是来工作的。”
十分钟后,苏阳离开办公室,进入洗涤车间。车间的工人有四五十人,男多女少,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组长也会分配工作。
苏阳属于主任级别,在这里,没有人分配工作给他,而且工人纷纷对他嗤之以鼻。感觉转着没意思,而且走到哪里都讨人嫌,苏阳点了根烟,走向车间出口。
车间里是不能抽烟的,墙上贴着禁烟标志,走出铁门的时候,外面一个扫地老头跑过来训斥,告诉他不能在这里抽烟。
苏阳掐灭烟头,笑了,除老付外,总算有第二个人愿意和他说话。老头是个烟鬼,告诉他在哪里可以抽烟,随后拿着扫帚也走过去。这里属于鞋厂另一个出入口,主要方便各种挂车进出。
坐在门口的阴凉处和老头聊到中午,随后前往食堂吃饭。
下午过来的时候,洗涤车间门口,停了一辆十多米长的挂车,车上载的成捆牛皮。车间门口右侧停了一辆叉车,貌似无法使用,老付带着几个工人在维修。
“叉车经常坏,我已经给维修师傅打过电话了,人家吃完饭就过来修。”老付看到苏阳过来,连忙站起来掏烟盒,笑着解释一句。
旁边工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我在部队开过,就是没证。”苏阳接过烟夹耳朵上,挽了袖子开始找故障。
这辆叉车用的时间久了,毛病太多,简单检查了一下,就找出两个明显故障。输油泵堵塞,需要清洗,喷油泵柱塞磨损严重,需要更换,不过这边没有配件,只能先凑合用。
半个小时后,车辆启动,苏阳拿脏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上去操作了一下,发现暂时没有问题。
工人下午就要卸车,如果叉车修不好,那他们就要人力卸货。
经过这件事情,工人们对苏阳态度改变,由于叉车内部各种磨损,操作之际需要各种拿捏。车间里有几个年轻人会开叉车,都是老付教出来的徒弟,但几个徒弟对自己技术不自信,不好意思在苏阳面前班门弄斧,所以,他就成了一位叉车司机。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阳与工人们相处的很融洽,他们也逐渐认可了这位年轻的车间主任。马小段基本不来车间,用他的话说,他对浸泡牛皮散发出的气味过敏,一闻见就头疼。他的办工桌暂时就被苏阳征用,地方靠后,位置也大,比着门口腾出来的那张桌子好太多。
由于叉车还会时不时的出现问题,苏阳和老付就找来工具,将叉车内部全部检查了一遍,然后两人又去汽配城买配件。一天后,叉车内部大换血,叉车也交给了老付的几个徒弟来开。苏阳在几个车间成了香饽饽,不是维修叉车,就是在去维修叉车的路上。
工厂里的叉车都已经过了报废年限,有的叉车都弃好几年了,工人们都忘记,原来他们车间还停放着一辆叉车。若是叉车全部更换,将是一笔不小投入,但更换配件不需要太多钱,车间主任只要去申请,一般都会批款。
“怎么样,这辆叉车还能修吗?”负责出货的车间主任给苏阳让了根烟,问道。
苏阳接过烟,看着外面的一辆叉车,摇了摇头,道:“不能,内部都锈蚀了。”
车间主任背着两手,不死心的道:“你要不试一试吧,如果能修好,咱哥俩又能多拿点零花钱。”
“当废铁卖了吧,能拿的零花钱更多。”苏阳笑着说道。
第二天早上,那辆叉车就消失了,地上留下一地锈迹。下午,苏阳拿了一只扳手,装模作样的去找车间主任修车。那辆叉车属于厂里的遗忘产品,已经被他当废铁卖了,自然没得修。车间主任全程黑脸,给了苏阳两包云烟,总算打发了。
苏阳拿着烟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衣服口袋,掏出一叠钱来,各种面值都有。这些都是他这些天赚的小费,购买零件,能赚点零钱,回来维修铲车,能赚点整钱。老刘也愿意让苏阳来修,因为那些师傅来修,直接就是一口价,要的多,还没得商量。苏阳这边就简单多了,不但能商量,他拿大头,车间主任还能拿小头,双方皆大欢喜,价格又比外面的便宜,老刘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天维修铲车也蛮辛苦,手指甲折了好几个,指甲缝里全是黑油,很难洗掉。
数了一遍,差几十块不到六千。
“修院墙和大门应该够了。”苏阳心想道。
下午两点,工人上班时间,苏阳借了老付的车钥匙出了门。
老付开的车是中华,以前是厂里的车,现在成了他的专车,也是报废车辆,不过保养得好,当然这只是外表。
上次开的拉达轿车是故障灯全亮,而这辆轿车,仪表盘全不亮。苏阳坐在车里检查了一遍,发现仪表盘根本没接通电源,下车打开前盖,里面只有一只发动机在孤零零的运转,皮带,链条都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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