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说着他便松开手中牵着的马缰,径自往前走了,也不理身后堇衣的呼喊。
“你不等我啦?你真要走哦?”堇衣叫道,只见少年果真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便甩了甩手中的马鞭笑道,“你也太蠢了吧!你走得还能有我骑着马快不成?”
说罢便驾着白灵小跑了起来,及至要追上纪融时,才无奈地唤道:“你停一下,我不吵你了,和你做朋友实在太累了,我也懒得搭理你。”
纪融却突然转过头来,堇衣没意料到他会突然转身,正催着马上前,少年那张倔强的面孔便正和白灵的头撞在一起。
“哈哈哈,”堇衣看着他眼角直抽,说不出话的样子,一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原本我只想要逗逗你的,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倒促成了你和白灵的一段姻缘,看来你不止是蠢得讨厌,还蠢得有些可爱,这要是被绿沁瞧见了,我保管她能乐上一天。”
纪融闻言也没反驳什么,只伸手抚了抚白灵的额头,像是在安慰它一般,并不看堇衣,自顾言语道:“那个丫头对你倒是挺忠心的。”
堇衣听罢这话,也稍敛了敛笑容,一脸纳罕地皱着眉道:“所以你方才不开心的原因是这个啊?你听到我与她说的话了是吧?”
未及纪融言语,她又突然笑了起来,道:“这样一看,你倒还有点人味儿了,居然也会因为有人不喜欢你而不高兴。”
“无聊,我方才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
“那是为了什么?”
少年突然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讨厌我而不高兴,能影响情绪的都是在意的人。”
“哦,”堇衣不自在地捏了捏手中的马鞭,不知为何,有种奇异的激灵感,“你这样也挺好的,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能免俗,总是对旁人的看法要介意上两分。”
纪融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这张脸不常做出表情的缘故,莫名间竟有一丝别扭,他淡淡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好的话,你只在乎你在乎的人,这样于你于他岂非更能专心于彼此?但这样的人却不免总要受着误解,不好的话,心力交瘁、多方经营只为了求份安稳、体面,却无端牺牲了与珍视之人共处的时光和精力,正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之叹,可见这人世总不能圆满。”
堇衣说着说着,也不免有几分抑郁起来,又觉自己所言颇有交浅言深之嫌,忙转话题道:“今日这风倒挺大的,将我之前沿途留下的丝线都吹散开了,还好白灵记得路。”
纪融闻言,也未再言语,只沉默地牵着缰绳引着堇衣往前走。
及至小石潭外围时,堇衣便翻身下了马,笑道:“你先在这儿等我吧,若是闲了,也可以骑着白灵出去转转,只记得回来接我就是,若是渴了,便沿着竹丛外围往南走走,那儿有一幽闭处,溪水十分清甜,我今日也特意带了一个水囊来取水。”
“嗯。”纪融牵过白灵,便不再看她,径自往南走了。
堇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叹了一声气,也自顾往竹丛内沿走去。
石潭边,幽篁处,仍是碧波漾漾,而那临溪的男子却不在原处垂钓,堇衣看着那空荡荡的青石板,心中只涌起如潮失望。
不由抱溪坐在潭边发起呆来,顿觉此地的确是孤清过甚,全然不似人间之处,又看着清澈直可见底的潭水,其间嬉戏往来着簇簇鱼群,鱼儿的动作越欢畅,却越让这景致显出几分荒凉来——他只说了会来,却没说今日会来,他既说了会来,便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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