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恭良也因为建房子时候太过劳累,落下了许多病根,尤其是心脏和小腿,房子刚建好时半个月都是不能起床的。
这几日伴随着新孙子的出生,林恭良老两口整天忙着照顾坐月子的儿媳参英和怀文,老三茂才又在县里高中进行新生入学教育住校不回来,也就自然和茂森暂时在一个厨房起灶了。
林恭良盼望着早点到满月的时候大办一场,特别是要把林儒丘请过来好好让他看看,至于林参英父亲,亲家公何士仁便知道是请不过来的,这个人从来都不去任何地方哪怕是家门口赴宴,甚至连女儿结婚当天都不曾过来,村里人都习以为常,不过他却下得一手好棋,每天去他家里下象棋的宾客络绎不绝。
麻烦的是如今儿媳坐月子也许炖几只鸡补补便过得去,孙子怀文总是容易感冒发烧,看几次病和老三茂才上高中入学的学费已经花了家里挺大一笔开销,老三茂才刚上高中,又喜欢看书,买书又不得花钱。
“老家伙赶紧来茂森厨房看着火,我上楼去给参英送鸡汤去。”茂森老娘这几天可是要忙怕了,一个人洗衣做饭要照顾老老少少一家子人,不过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多抱上孙子便足够了,干再多活都是不会感觉到累的。
“喽喽,来了来了。”林恭良快步从客厅走到茂森的厨房,蹲在灶台边拿起竹夹子控制着大锅的火候。
“爸,我现在没事让我来吧,您歇着。”林茂森大姐林茂花从隔壁厨房赶过来帮忙。
“好,你看着火,我去看着怀秀和怀亭兄妹俩。”林恭良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烟灰。
“他俩还要写作业呢,您还是回自己屋里早点睡吧哈。”
“也好,不打扰他们学习,多读点书好,不要向我一样老是在林儒丘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不就会几句之乎者也吗?让我孙子孙女以后也背给他听听。”
说完林恭良的脸上充满了微笑,他走出厨房没有回屋里,倒是搬了张凳子在晒谷坪上坐着,凝望着漫天的星辰。
何参英此刻正安静地背靠在床头,一双朦胧的眼睛一直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戴着一顶用怀孕期间给孩子织羊毛衣剩下的线球织成的紫色的帽子,此时还是秋天,身上却盖着厚厚的被褥。
何参英曾经和多少女孩子一样对生孩子有着快乐而美妙的幻想,但是如今身体的不适却只能让她暂时放弃着对这种美妙的幻想。
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这个原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可能会在今后走得尤其艰难,幸运的是她心底没有产生害怕或畏缩,因为她知道只有通过自己和丈夫的共同努力才能使今后的生活越来越好。
她也明白这其实是和丈夫同样感受到的为人父母的责任,是的,一种今生没有感受过的交杂着沉重和惊喜的难以言表的责任。
“来,参英起来把这碗鸡汤喝了。”茂森老娘小心地端着鸡汤送到房间的桌子上,搬好椅子慢慢扶着何参英起来喝汤,还不忘给参英肩上披一件外套。
是啊,没有什么比人情的温暖更能融化一段曾经冰冻了许久的矛盾了,参英刚进林家时便和公婆以及大姑子关系都不好,甚至有次差点和茂森大姐林茂花大打出手,但是在此刻,原来的喧嚣都好像不见了踪迹,留下的只有散不去的阵阵暖流,就和喝下去的鸡汤一样久久暖着受过伤的脾胃。
“爸还不睡呢。”茂森总算抱着小怀文摸着黑回来了。
“等你回来了就回屋去睡了,怎么样?丘医师怎么说?额头还烫不烫了?”
“休息下就好了,给开了些药,但帐又给赊下了。”
“没事,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情,小两口努力把日子过好就比什么都强。赶紧进屋吧,别站着了。”
林茂森看着酣睡中的小怀文,想着林儒丘老师曾经说过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自己都还未修足身便要真真实实面临齐家阶段的挑战,而治国呢?更像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星海,好像是永远都实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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