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女人来救,你不害臊?”晏傲雪逮着机会怼他。
子奕嗤笑道:“这就是世人的偏见了。以我过往经历来看,谁若是小瞧女人一定会死的很惨。就拿我那几位庶母来讲,不论哪个拿出来都是个儿顶个儿地心狠手辣,手段狠绝不输男子。”
晏傲雪为他的话惊奇,“你这话倒是与众不同。世人都认为女人除了貌美没什么脑筋,就是发现她们聪明,也极力嘲笑、贬低,不肯相信她们真的有智慧。不过你要说女子全都狠绝,我可不认同,至少杨夫人、尧夫人、弋娆这些柔弱女子就值得人怜爱。”
子奕仰头大笑,“我看除了你,天下就没有这么愚蠢又聪明的傻瓜了。”
晏傲雪被她激得脸一红,扬起拳头要打他。“有话直说不行?非要贬低别人,挖苦别人,就能显示你聪明吗?”
“人有多顽强,不被逼到极点,你是看不清楚的。若不信,你就睁大眼看清楚,她们是否真的柔弱。”子奕意味深长道。
门外响起一串轻柔而急促的脚步声,纱裙窸窣作响。戴铉轻咳一声,在房门外压低声音道:“少主,弋姑娘来了。”
“瞧,说谁来谁。只是,没想到最后一个来送信的竟然是弋娆。”子奕看了看门口。
“你们慢慢聊,我回避。”她说着就往外走去。
子奕将她拉回来,摁在座上,“你去哪儿?昨天我们夫妻二人刚携手夜游纪都,今天我就深夜灯下私会佳人,这要传出去,岂不有损我名誉?你安心坐好,也好做个见证。”
晏傲雪撇嘴,“你的清白关我何事?”
子奕置之一笑,取过衣架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冲外面道:“进来。”
戴铉打开一扇门。弋娆瘦瘦的身体侧身溜进来,一身暗紫色斗篷罩住全身。“崔璞哥哥!”她几乎撞进他怀里,连忙收住脚,低低地叫了一声,眼圈一红,喉头哽咽。
她掀开帽兜,精致的妆容闷出一头汗,因疾走面颊发红,长发有些凌乱。
半月不见,弋娆面容憔悴,我见犹怜一身鹅黄色纱裙下的身子更显单薄,看来子奕大婚的事给她打击不小。晏傲雪心头抢别人情郎的负疚感又冒了出来。
“弋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子奕口气平和而疏离,作为已婚男子,仪礼无可挑剔。
弋娆盯着自己的脚尖,视线里还有他月白衣袍下一双白色的鞋,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想着的恋人!若他今夜能够接受自己的心意,再向她走一步,她此生就是死而无憾——即使是违背父亲的意愿,做妾氏,她也心甘情愿!
“崔璞哥哥,自从知道你大婚,我……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
子奕轻咳一声,想要打断她,“弋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深夜不该来此……”
她不敢看他,紧张地抓紧裙摆,以给自己勇气,“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们都在谈论婚事了,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天意弄人,也许缘分未到,弋姑娘何必自苦,忘了吧。”子奕开解道。
“不!崔璞哥哥善解人意,我不相信会对我无情,只要你说出来,我愿意去求父亲,让父亲同意我们……我们……”
“咔嚓。”瓷杯破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弋娆正在最紧张的时刻,听见一丝风吹草动,她敏感的神经立刻崩断,“啊!”地惊叫出来。
她坐得无聊,看这些翻倒的茶壶茶杯不顺眼,顺手捡起来。听弋娆表白越听越尴尬,似乎有自荐为妾之意,手上力气失了分寸,把杯子捏破了。她闭了下眼,暗骂自己手欠!闲得没事动这些茶壶茶杯干嘛?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晏傲雪手上拿着两片碎裂的瓷茶杯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人,好不尴尬,暗骂子奕,他明知弋娆对他存了心思,还非要她留下来听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表白!而且听弋娆的意思,再说下去,恐怕要不顾女子颜面,自荐枕席了。
子奕被她打断也松一口气,两步疾走过来,捉起她的手,紧张道,“没受伤吧?”发现她的手完好无损,又口气严肃道:“杯子放在这儿,你动它做什么,等我来收拾好了!”
晏傲雪瞪他,心道他这是演戏上瘾了,至于在弋娆心口撒盐吗?惹得弋娆眼瞪得老大,都看直了,这不是在情人眼里揉沙子嘛!她扭动着要抽回手来。
子奕抓住她的手不放,朝弋娆道:“让弋姑娘见笑了,我夫人做事就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弋娆收回未定的惊魂,连同奔涌的情愫也不见踪影,落落大方地冲晏傲雪一欠身,扯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好像刚才紧张表白的是另一个人,只是这笑冷淡,没一分达到眼里。
“听四哥说晏姐姐住在弟弟那,没想到今天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崔璞哥哥与你又吵架了吗?”她状似关心道。
晏傲雪暗暗叫绝,弋娆与子奕一样是做戏的高手,这两人真真绝配。
子奕面无表情,道:“夫妻闺阁情趣而已。”
晏傲雪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反手用力掐住子奕握着自己的手,弄得他手上青紫一片,他却一声不吭。
弋娆好不失落,垂下眼眸,少顷又抬起脸来道。
“崔璞哥哥,我此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父亲已决定明日不去赴宴,让你心中有所准备。弋娆来得唐突,还望二位不要见怪,告辞。”说罢行礼,戴上斗篷转身出去。
子奕道:“辛苦弋姑娘,我让傲霜送送你。”
弋娆接着道:“有劳晏姐姐。”
晏傲雪不得已起身送弋娆走出院子,都城风言风语这么多,她监守自盗,百口莫辩。她就是想对弋娆解释,都无从说起了。
就算是说了,她自己都不会信。院中灯火点点,月色皎洁,私下寂静,唯有蛐蛐鸣响。
弋娆突然停下来,哀怨道:“郚城郊外,我终于知道晏姐姐为何要诋毁崔璞哥哥了,原来你对他早已情根深种,是我不明就里,还向你瞎打听。晏姐姐,我真羡慕你,得配良人,伉俪情深。”
晏傲雪叹口气,心知子奕是惯于逢场作戏,弋娆姑娘的真情却是货真价实。自己是注定没有姻缘的人,却平白误了弋娆的缘分,见她伤情十分不忍。
她大仇得报就将离开,日后说不定还是弋娆这活泼可人的姑娘成为他的两人,现在可不要让她死了心才好,于是模棱两可道。
“人生还长,机会总是有的,弋娆姑娘总会得偿所愿,何必为现在过于伤心呢?”
“晏姐姐所说当真?”弋娆转忧为喜。
“自然当真。”晏傲雪道。
弋娆一念想通,脚步轻快地从角门离开,脸上笑意盈盈。
晏傲雪送走弋娆,回来禀告子奕。进门却见他仰面躺在床上,她转身要出去,就听他带着睡意的嗓音咕哝道:“你要走了,就不给你机会了。”
晏傲雪恨得龇牙,他这是抓准自己的七寸了,“你就拿不出第二件事来威胁我了,是吗?”
对面一片安静,陷入沉沉的熟睡中。浓密的长睫毛盖住深如寒潭的眸子,投下一片黑黢黢的阴影,一天两夜未合眼,看来实在累极了。
她皱皱眉,这时候真要有人刺杀他可就糟了,还是守一夜吧。她提刀飞身上梁,抱着刀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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