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碰的酥麻触感让她立刻缩回手,“我自己来!疗伤我最拿手了。”
这几日恍恍惚惚,她都忘了镣铐将她的手腕磨流血了。
他拦住她去拿药瓶的手,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觉得我的书卷如何?”
她不明所以,如实答道:“不错,干净整洁。”
他一指窗边未完的一局棋,又问:“你觉得我的棋如何?”
“不错,明亮如新……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无奈,她一遇到情事就变得憨傻,不由叹了口气,“不论是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人,我都会照顾好,不让他们有一点损伤。你既已嫁给我,我就有责任好好照顾你,不论受伤也好,生病也好,老了也好,只要我在,都由我来。现在,把手伸过来。”
她的心被猛地一击,把手伸给她,却羞愧万分,迟疑道:“对不起。”
“若是因为甩我巴掌,大可不必。你的那个吻虽然突兀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这两桩事已经抵消了。”
她的脸腾地红了,大叫:“不是因为这个!”
他好整以暇,“若是因为刺杀公子敖的事,那你应该跟姜泽道歉,这件事中受害最深的就是他,他已经醒了,不过他也不记恨你,因为你为了救他差点死一回。若是因为拖累我入狱,那更不必,我既娶了你,为自己的夫人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应当,夫妻之间,又有什么好抱歉的……”
“不是!”她打断他,“我说对不起是因为弋娆。”
“弋娆?关她何事?”
“我知道你与弋娆情投意合,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阴差阳错地与我成亲,因为我的过错让你们错失良缘,我非常抱歉!待过段时间事态平息,你便可与我和离,我将缘由解释给她听,以弋娆的深情定然会等着你,你们定会重归于好……”她感到子奕不知为何生气了,他脸上难得的和气渐渐消失,又换上那副礼貌的淡漠神情,她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说不下去了。
子奕握紧拳头,平静的表象下内心生起闷气,他早该知道她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一个铁石心肠的丫头。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他低沉的嗓音不急不徐道。
她赶紧站起来,急于逃开这紧张沉闷的气氛,“我平日睡梁上,床让给你,早点休息吧。”
他怪异地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子奕洗漱罢,换了白中衣躺在床上,看她侧身躺在梁上睡得安稳,看来是真睡惯了房梁。乌黑柔顺的青丝与发带垂下横梁,这样的新婚之夜,他应该抚摸着她的秀发相拥而眠,却一个在梁上一个在地下,失眠地仰望着她的背影,无言地看她睡得没心没肺。
或许她并非没心没肺,只是将她的似水柔情给了另一个人,她的未婚夫庸霖。她抱歉的话只是为婉拒他的说辞而已。黑夜中,嫉妒的心痛打破了他自以为傲的平静,不由得问出声,“等战争结束,你会做什么?”
半睡半醒的呢喃从梁上传来,“我吗……那时我已经死了……我给自己挖了个坟,等报了仇,我就躺在家人身边……这样就永远不用分开了……”
他没想到是这种答案,心中钝痛,空弹指击向她腰间。
“哎呀!”她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坠落下来,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头晕目眩中被扔到床上。
“你做什么?”她心惊得砰砰跳,半夜被人惊醒,有气得她脸颊通红,也不管他什么身份,大叫起来。
“你在房梁上,吊着跟鬼一样,我睡不着。”他扯了个谎。
她拍了下枕头,气呼呼地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抢过他的枕头抱在怀中。他瞪她一眼,拿她没辙。
估计是睡房梁习惯了,她到半夜不自觉地开始找横梁的边缘,翻身爬到他身上,挂在床边。软玉温香在怀,刺激得他气血翻涌,额头直冒汗,身上热得黏腻,分外煎熬。
他伸手想将她推到床上,却听她呓语道:“阿爹……雪儿今夜……找了一棵暖和的大树……”
子奕瞬间冷静下来,心疼不已。忆起她被虎困在枯树上三天三夜,抱着树干冻得直打颤的样子,头发眉毛带雪,如将死的小鹿般可怜。他要将她推开的手,慢慢抬起来,安慰地抚摸她的长发。
她一直为报仇活着,过得太苦。他愿意等,等她开窍,愿意接受他心意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早,子奕顶着两个黑眼圈在门前伸展筋骨,姜泽贼兮兮地问道:“少主昨夜睡得可好啊?”
子奕扭了扭腰,道:“被压了一夜……腰酸背痛,”
“腰酸背痛?”姜泽坏笑起来。
姜泽拔高嗓音,“压了一夜?”
子奕忽然反过劲儿来,脸上一红,叱道:“马上要出发去纪都了,你们都闲得没事是吧?还想去湖里捉一千条鱼?”
“不想!不想!”两只猴子立马嘿嘿怪笑着跳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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