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鸡鸣亮日天初醒。
早早地就点上了大府门前亮灯,明黄的灯笼暖洋洋的,在这周围一圈还掺着黑的天色里格外醒目。
今时今日,大东都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此处乃是温容长公主府。
府内园舍文气秀气,四处陈设宽敞,墙边只一副空白字画挂着,前边一支杨柳垂得春意潇潇,晨风带着丝丝暖意溜进来挑了挑柳叶。
“哎…”
双手捧着御赐的纸扇,好好地放在四角垂苏的丝绸枕头中央,席乐岙在书房里四处走来走去唉声叹气,眉头都皱起来脚下更是越走越快。
“您这又是叹的什么气?是要我上任第一天就不吉利吗。”
听着这边唉声叹气,里屋屏风后衣裳的窸窸索索停了,传出两声笑。
“哎,我是叹殿下您这差事来的太突然啊。”
“突然?”
转过身来眼尖地瞅见了席乐岙瘪起的嘴,屏风后薛完颜笑着摇了摇头,那黑影晃的轻松,似乎也并不当一回事。
“圣旨都是昨晚才突然来的,要不是早些您给我通过气我还真就…”
“哈哈,吓晕过去?”
“也不至于…也就也就大气不敢出一声。”
薛完颜之前虽接了他的话岔,这下子却又不接了。似乎只是想让他说下去,看似意味深长实则毫无深意,不过客套。席乐岙隐约也感觉到了,也就不再说话了。
“没你想的那么多。”
等到又一声鸟啼,才像是回了魂似的薛完颜重新开了口。
“不过是父皇想让我多活动活动,省的我头上这‘翰林大学士’的名号落灰了罢。”
屏风后,薛完颜抖了抖官服宽大的袖子,脚下那双金丝线缝细致了的飞燕鞋鞋头一转,紫金色的下摆精美一只凤凰早已峰回路转出了屏风来。
那腰间的龙纹玉佩晃来晃去,流苏在空中留下小小尾巴,俏皮可爱得紧。
脑后束起的马尾用一宝石发冠环着稳当地钗着一支玉簪,那玉簪子圆润的尾巴上还镶着银丝坠下一点红。
手里那道圣旨一拍一拍地,脸上又是那股在邱城演武场上意气风发,以一挑百的少年逍遥模样。
怎么瞧着都是活脱脱一俊秀郎君,再加上这金紫官服往身上一披,俨然是位青年宰相,神气十足。
“那您这官…我怎么听着像是个挂名的?”
“话不可乱说。”
“那您这朝…还要天天去吗?”
“自然是要天天去。”
“…哎。”
移步书架前刚想翻翻找找个什么书出来翻翻消磨时间,听到席乐岙这一声叹息,眉毛一挑转回头来瞧着他这张苦瓜脸差点没憋住笑。
“刚上任当然是要按规矩行事的,时间长了再时不时地偷偷懒,便能躲个清闲了。”
“清闲?您好像平日里也不怎么忙啊?”
“现在是不忙,日后就指不定了。”
说着说着薛完颜的眼神开始飘忽,手指在书脊上的敲打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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