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至门口,薛完颜看着眼前早已变得宽厚强壮的肩膀,已非昔日孩童。心中感慨万千,出口只是一声轻柔的呼唤。
“檀儿。”
“阿姐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檀儿吗?”
“千事万事你放手去做便是。记住,你是薛元檀,即使没有我,你也是薛元檀。”
薛元檀自然是明白她所言为何。
世间俗言万万千,既然有夸赞神话长公主的,自然就会有贬低看轻他监国太子的。过分明媚的光芒会产生至黑的大片阴影。
而他的阿姐,便是这天上最耀眼的那一道。
这一句对他而言,是托付,是认同,是对他最高的嘉奖。
薛元檀自然是心潮澎湃,溢于言表。
“是!”
三日之后。
都城皆知此日之重大意义。
天下的温容长公主及笄了。这不仅是一个及笄礼,还是新一届华缘节的前奏,更是一个盛世传说的开始。
人们早早的便跑到了大道上,从长公主府到宫门。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长公主的凤轿。
“青娥,外边怎么了?”
“这个嘛…”
薛完颜自镜前起身移步出房,穿过长廊。
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小孩子小心的从墙头上窥看,躲避不及,几只小手还搭在墙头。
“那是周边的孤儿,有在襁褓之中便被抛弃在陋巷,也有随父母从异地流民至此走丢或是被抛下的也有被人贩子拐过来的。”
“嗯。”
薛完颜收回了视线,发簪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罢,走吧。”
“是。”
御赐的紫衣凤纹王服彰显着她长公主的身份,更多的是在向世人展示了本朝拢掠天下奇英才之决心,社会男女平等风气的盛行。
这天,蓝天有白云万里,大地起恣意穿堂风。无人不提那日的爽朗天气。
人道是:
京都有佳子,步步生莲华;有明目清澈,如良玉微寒。
幼童口无拦,笑且谬夸赞;人人得呼名,句句字真言。
问道何许人,金殿及笄时;且披霞万丈,欲作风穿堂。
“这…”
虽说长公主及笄礼当天的风波都城上下无人不知,但是项一城还是不得不佩服一下那些个花街柳巷的民间诗人。
“这才几天…已经传到你的耳朵里了吗,太子殿下。”
“我是听父皇说的。本太子还因此事被父皇教训了一番。”
“教训你什么了?”
“说我消息不灵通。”
薛元檀无奈的耸了耸肩。项一城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笑着,凑了过来。
“不如这样吧,太子殿下随我去…”
“不去。”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肯定又是想哄骗我去那些风月场所。上次同你去就险些回不来,我不去。”
“哎呀…”
项一城坏笑着勾住了薛元檀的肩膀。
“这次真的不是去喝花酒,这次啊…”
“花船也不去。”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项一城奇怪的看着薛元檀,转念一想又邪笑了出来。
“太子殿下该不会是什么时候自己跑出去摇花船了吧?胆子不小啊,小太子~”
薛元檀无奈地看着一脸坏笑的项一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他。他认识项一城多年,深知他的不正经程度之深。
“不是。早些时候我与阿姐聊起家常,谈及那番糗事,于是阿姐便找来经人事的前辈教育我了一些俗世之事,免得以后再被你牵着鼻子走。”
“长公主还真是…高瞻远见。”
“多谢。”
一声多谢,吓得项一城猛地转过身去。
湖上九曲回廊之上,她一身紫衣,只取一簪束发,连耳环也省去作罢,淡妆修素面,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也干净的很。
她这般清心寡欲的姿态实在是令人难以琢磨。
于其身份,她这般着实令人难以置信;于这繁华宫殿,她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和它安然无事的相处着。
“项一城见过长公主殿下。”
“你我同岁,不必多礼。”
“但是我只是个…”
闻她言,项一城直起身来。
虽说心里知道在她面前要收敛一些性子,但是嘴上依旧习惯性地多上一句。
说错话了似的,项一城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慌慌的抬起眼睛来看她,没想到薛完颜只是微侧首浅一笑,反问他。
“只是个什么?”
“只是个…只是个…世,世家子弟。”
“你我同岁,皆是无一官半职的闲散人。于情理你我平等,今后也是。不必多礼。”
“是。”
见他收起了礼仪的那一套,就当他是明白了,薛完颜转向薛元檀。
“阿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檀儿了?”
“青娥新做了些糕点我拿来给你尝尝,顺便看看你。正好你与项公…”
“哎!”
这一声叫唤,加上项一城突然坐直了身子,吓得薛完颜愣是说话慢了一拍。
见她如此,项一城觉着有趣忍不住想笑便伸手捂嘴,不料肩膀却是抖成了筛子。薛元檀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的薛完颜倒也没怎么。
“檀儿。能放上台面做的事情就不要在暗地里做。”
“明白了。”
说罢,薛元檀直接起身作势要打项一城,项一城一听薛完颜这话就感觉不妙,连忙抬起屁股离座四处逃窜。
“项一城你给我过来,你敢开我阿姐的玩笑。看我不打你!”
“哎哎哎,别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长公主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亭子太小,一追一逃的转了两圈,两人便蹿出了亭子。看着远处两人,薛完颜笑看着,却轻轻的浅浅一声叹。
“公主。”
“糕点也放下了,我们走吧。”
“是。”
等到两人回至亭中,侍女挪步上前传话一句。
只道是,有事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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