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吗。。”
云夙低低重复了一句,脑海中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叫做:此心安处是吾乡。
可是,现如今亲人都已故去,家也变成了一座空空荡荡的坟墓,再也回不去,那么世间又有何处得以安心?何处得以安家?何处是家?
云夙垂着脑袋,仔细地想。
好像真的是没有。
既然四海皆无家,那么四海亦皆可为我家。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云夙迎向杨老虎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两个人起了个早收拾东西,由于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吃完饭后云夙看天色尚早。就提出再去看看将军府,还有老人。
杨老虎点头同意,将包裹放在推车上,起身带云夙出了门。
此时距离云棱一案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城内风波平息,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存在过。
云夙看着生活了十一年却并不熟悉反而有些陌生的街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这个地方。
两人躲避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跑闹的顽童,走到街巷快到尾处,看到了那座将军府。
云夙沉默看着人来人往却都刻意躲避开的府门,想起了小时候在门边和姐姐打闹,想到和母亲一起看着父亲离开和回来的样子,想到往日里门外喧闹的人潮。
真的是变化了很多。
两人一直走,脚步并不停留。
一直走过府门,两人脚步也没有一丝迟缓,就像是寻寻常常的一老一少,在某个即将初春的日子里,随兴游玩观赏。
两人一直走出街巷,云夙忽然想到某个大雪的日子里,上次来到这里时,还是他和老人一起。
就像那座将军府一样,很多人都以很突兀的方式和自己告别,甚至都来不及挥手。
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寻常,如今看来又是何等的不寻常?
两人走到城北某处荒地里,看到了老人的坟墓,老人的坟和其他坟茔埋在一起。虽然并不孤立,但总是隐隐感觉透着那么一丝孤独。
云夙走近看看,看到了坟茔旁边一大一小两个相近的坟墓。
“这是老林孩子的衣冠坟,这边是老林的夫人。”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杨老虎伸手指点给云夙看。
云夙点了点头,心想老人终于能和妻儿在一起了,其实也并不算孤单。
两人沉默在坟前站了半晌,一起离开。
回到老人的家,杨老虎推起推车,云夙抱着老人留给他的刀,锁好院门。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在小巷里。云夙和杨老虎一路无言,穿过大街小巷。
城门口处,城门军按照惯例检查了一遍杨老虎的推车,又看到了云夙手里抱着的刀,神情微异。但是也没有为难,挥挥手放两人离去。
走出城门外,云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生活了十二年的灵安城。
城墙高大宽阔,城门朱色深沉。
一旁的杨老虎扣了扣耳朵,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于是出声提醒云夙道:“走吧?”
云夙回过神,抱着刀点点头。
“走吧。”
灵符二年,云夙离开了灵安城,和杨老虎一起回山。
杨老虎一路哼着曲推着车,扭头看看眉眼处随眼前山河一起逐渐开阔的云夙,心里不由得也生出一股壮阔之意,歌声随之逐渐高亢。
林老头,我杨老虎欠了你一辈子也没来得及还,现在我就把欠你的,都在这个孩子身上还回来。
你放心好了,我杨老虎,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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