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得什么话,听说大哥要回来,小弟高兴还来不及。”
王应熙嘴上嘻嘻哈哈:“等大哥回了重庆,我看谁能比得国咱们王家。”
“舅兄此来,小弟门前也是添辉不少。”
王应熊看了一眼杨世禄:“世禄,带我去祠堂吧,我去给少宗伯添一炷香。”
“好,”杨世禄点了点头:“舅兄且随我来。”
“你们就不用跟过来了。”王应熊扫了一眼转过头去:“潜之,你也跟着一起来。”
杨家在宅院之内有一个灵堂,按照宋时订下的规矩,祠堂之内摆着自杨世禄以上五代的灵位。
王应熊跟在杨世禄的后面,看着祠堂内的一排排灵位。
杨渊跟在最后,不知道王应熊这是唱得哪一出。
杨世禄从旁边的匣子里取过檀香,交到王应熊手上,王应熊将檀香在灵位前的长明灯火上点燃,然后将檀香一根根插在宣德炉上。
他郑重地跪在地上,向着上面的灵位磕了三个头。
“潜之,你去把门关一下。”
王应熊忽然吩咐了一句。
杨渊看了一眼脸上还在假笑的杨世禄,缓缓将大门关上。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王应熊跪在蒲团上:“我当年在京中遇见少宗伯的时候,比潜之也大不了多少。”
“时光荏苒啊。”
杨世禄也是叹息了一声。
“白驹过隙,凡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王应熊看着杨世禄:“世禄,我膝下也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可知道为何我要去求丁魁楚结亲?”
杨世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舅兄这是何意?”
打人不打脸,当着老党棍的灵位,王应熊提起这个却是有些堵杨世禄的心窝子。
“步步如棋啊。”王应熊看着杨世禄:“世禄,你这么多年来对我有怨气。”
杨世禄看着王应熊:“我说没有,舅兄也不会信吧。”
“你这几年来一直联系当年东林的旧友,意图起复,费了不少功夫,但是都给我压下来了。”
王应熊说道:“这里面的确有我的一些私心,但是今日在少宗伯灵前,我也有句话跟你讲明。压你这么多年,便是当年少宗伯的遗命。”
“少宗伯与我说,只要我还在京中任职,便不能让你为官,只有等我去位,才可放你复起。”王应熊叹口气道:“他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机心太重。”
杨世禄脸上却是从愠怒转为平静:“舅兄现在说这些又作何?不过是五六年的光景,要追还是能追的上的。”
“当时订下跟丁家结亲,原本只是给你谋个后路,你到底还是这般性子,此事往后是好事还是坏事却不知道了。”
王应熊看着杨世禄:“过不了几日,你就是陕西布政使司按察副使,汉羌兵备道,起复的第一步棋,走得很稳。”
“潜之明年秋闱,若是能中举,那便更好了。”杨世禄看着杨渊:“赶在秋闱之前,便安排潜之成婚。”
“嗯,此事宜早不宜迟。”王应熊看着杨世禄:“最多不过五年,我必然起复,那个时候世禄你要做到右佥都御史才行。”
明代将御史台改为都察院,都察院与六部并称七卿。右佥都御史虽然是都察院系统内的职务,但是这个职务也有另外一层含义。
各地的巡抚们都带着右佥都御史的官衔,比如卢象升,比如孙传庭。
“舅兄觉得五年之后形势会如何?”
杨世禄问道。
“五年后?五年后一定是天下鼎沸啊。”
王应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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