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方朔摸了摸嘴角的口水,头有点儿发晕,应该是起床猛了点儿。遂用手捂住两耳,手指轻敲脑后。
这招儿叫鸣天鼓,从高三开始,每遇身体不适,总会先用这招儿开路,一般都是效果奇佳。
依稀记得当年高考之前,班主任教韩琦两脚微分,站立于讲台之上,一边示范动作,一边念念有词:
“连续敲动,不要停,耳中开始咚咚鸣响,如金鼓阵阵,又如春雷滚滚,头痛头晕、所有疲惫全部一扫而光,现在,我们已经是精神饱满的战士,拿起你的课本和复习资料,胜利就在前方!”
这种方法因高考而被许多国人所熟知,更因无上的精神胜利法而显得神乎其神。譬如,此刻的方朔已经在金鼓雷鸣之中抖擞精神,头不晕了、腰也不酸了。
然而,就在他将要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一道金光在脑海中升起。
仔细看,不正是那座繁星砌就的金字塔吗?
方朔隐约记得,自己在梦中摘星不得,进入塔中,发现一卷疑似出自东方朔之手的木简。
然后呢,木简飞入身体,除了在手心留下两个字,再无有其他收获。离开时,他依稀看到金色拱门上有“牵星”二字。
草,这人都醒了,怎么这金色牵星塔还在脑袋里晃悠?
拿开双手,睁大眼睛,却却发现掌心隐隐有字,左手为息,右手为谏。而此时,字迹像是被水泡过一般,渐渐变淡、消退。
话说,这梦难道是真的?
古人云,梦里千金是粪土,雄鸡报晓扛锄头。可这两个正在消失的字迹是咋回事儿?这神功神马的,大可以在梦里,可现实就是现实,你怎么它也不可能从油腻大叔变成窈窕淑女。
有字就有字吧,反正也快消退了。
方朔没有再多想,毕竟眼下的事情急迫,给自己、也给这条船找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从陈波的话里,他已经完全确认,眼前面临的困境,船长是指望不上了,公司更他么不能当回事儿。
究竟该怎么做呢?
思考片刻,他拉开房门,大喊一声:“陈波!”
雄浑的声音在舱内回荡,不一会儿,胖子溜溜地跑了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表哥。
“通知全船开会!”
说实话,陈波看着表哥踌躇满志地说出这六个字时,内心是崩溃的。一瞬间,感觉世界又回到了起点。本来离开大副房间时,表哥说,他会想办法。
之前他还一直在心里猜想,表哥这次变化不小,肯定能想出什么牛逼的办法,带领igerrse号脱困。
经过漫长的一个小时的认真思考,英明神武的表哥他么拿出来的办法竟然是“开会”。
对开会,身为厨子的陈波是从内心就是拒绝的。
之前,船长不琢磨退休、没唱李二嫂改嫁的时候,经常组织大家开会,每次都是两个议程。
第一项,找个普通话好点儿的先读两个小时的最新文件。中间,船长还会操着佶屈聱牙的方言普通话不断插话,算是深化解读。可即便是最新,那文件也得是一年前的了。
第二项,就是船长、大副、老轨、老二、二副等等等,依次汇报学习心得。每个人都操着南腔北调,讲的认认真真,说的深刻无比,但你仔细听听,哪怕是初中不毕业的陈波也能听得出来,这些人全都在胡说八道。
因此,十八岁的陈波把开会列入了自己的黑名单,而且排名在俄罗斯烟和臭蛤蜊之后,属于最不待见的那一种。
可表哥说要开会,他能忤逆吗,面对这个既要叫哥,又要叫老大的男人,答案是不能。
15分钟后,陈波带方朔走进会议室。
这是一间面积有四十多个平方的房间,橙色的桌椅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平常主要的功能是餐厅,船长心情好的时候,大家也可以在这里打牌。当然开会、搞活动也是在这儿,对于一条并不算大的特种货轮来说,这里就是全船最大的公共空间,就是议会大厅。
其他人都先到了,见方朔坐下,右手边一个50岁上下的瘦长脸儿,满脸堆笑地将一个泡着茶的搪瓷缸子推了过来,方朔本来有点膈应,他可不愿意用别人的杯子,可看到缸子上“方朔”二字才明白,这是自己的。
话说,这船是11年前公司接手的一条二手船,船籍是巴拿马,至今船龄已经有33年,算是一条老船了。但相比于其他航运公司手里的,这种30来年的特种船里还是实打实的高级货。
老船长以前是在越南打过美国鬼子的军人,船上的不少规矩都是跟着他的习惯来的。比如说这喝水的杯子,每人配两个搪瓷缸子,一个在舱室,一个就放在这餐厅,每个上面都用白漆刷上使用者的名字。整齐划一,还不会混用。
品了一口,茉莉花香混合着茶香,满口生津。方朔对着身边的的这位眯着小眼的瘦长脸点头致意。其实,刚才他已经根据对方的座位和眯着一条缝的小眼睛猜出来,他就是老轨孙耘徳。
而此刻,孙老轨灰白光滑的头顶的上方,突然飘出一行亮闪闪的小星星组成的字:
孙耘徳:嘻嘻,小方人虽然年轻,确是有才之人呐,估计船长是回不来了,以后在船上要和他多多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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