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所谓的疯魔倒也罢了,他现在所做的这般努力,还不如用掌刀劈下来不省人事要来得痛快。可凌现下的状态,分明不是。
华甚至不清楚,如果他贸贸然地打断了凌与抚宁之间的那种争夺,究竟是不是一种助纣为虐。
晚秋的夜里,山间的夜雨一遍遍地冲刷着满目所见。明明是深入骨髓的瑟瑟凉意,可在如此情势的冲击之下,竟然一反季节的常态。
华咬着牙,不知不觉间从额头流下的汗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蔓入了眼角里。就在这样蜇人的不备之中,他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而就是这几分力道的疏忽,却让凌跌跌撞撞地冲撞进了道士的房间里。
那屋里的道士也不知究竟在干些什么。只觉得光华好似错乱的流星蓦然闪现,也似沉寂了整整一夜的飞虫见到光亮而骤然升腾,屋里一时乱象频生,映照得人眼花缭乱。
“怎么办?”王三水的声音低若蚊蝇,这压根就是一句不抱希望的自言自语。
他知道道士是有些本事的,且这本事极具翻天倒海之能,不过可惜约莫是差下了良驹未能觅到好主人的差距。否则,他也不可能放弃了樵夫这勉强可以糊口的生计而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辛陵荒山上来。
师父那么厉害,如今也好像有着马失前蹄的影子。樵夫知道自己学问粗鄙,就是描绘不出来心中那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就是了:“他们俩撞到一起,这可怎么办?”
华不知该作何回应。但显然,凌的突然失常和被那东西附体的赵涵脱不了干系的事情,就连这个樵夫都看出来了。
“先把她带出去。”华咬咬牙,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虽然是被金色光芒笼罩着的,但依旧未能冲淡一星半点。
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事,依他的阅历,能看得出出在凌身上的问题想来已是在为难他了。但即便也是第一次得见,血腥这类污秽,也应该是能避则避。
“站住。”才短短一会儿不见的功夫,道士的面色已经难看得不像是个活人,甚至比起这屋里的赵涵和凌来都要差了许多。
王三水立时就被喝着顿下了步子,唯有两片上下嘴唇翕动着,却硬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既然进来了,就把她带过来。”焉知这一次的祸事就一定是祸事,而不是转机呢?看着面前的赵涵和凌,道士生出了一个十分胆大的想法。
跟过道士,也身为巫医习过巫术,有些东西,饶使不是以他现下的经历可以匹敌的,但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毫无所知。
道士要做的,这个后果其人可不一定能担负地起:“你确定?出了什么差池,死的可是三条人命。”
说完这话,华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定在了赵涵的身上:“那时,可不光是三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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