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静心养性,这才将那股子怨气全然抛之脑后了。适才想到那卷画还未归原,便蹲下身子去拾起来。前同他怄气时还踩了几脚,外头的帛上沾了些灰扑扑的印迹,一时心里竟有些愧疚,想到自己也是有些刁蛮无理了。从前祖父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都被我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叫他老人家不顺意。
我伸手轻轻擦了几下,那团污迹却越发的明显,我实在是没辙了只好悻悻收手,不想让自己再亲自将这画给毁了,才小心翼翼捧着收回了阁中。原是想去同他说说这事的,却总觉得是自己吃了亏,明摆着是他先动的怒火,怎能叫我先去求饶,我可不肯。
就这般在殿内兜兜转转许多圈,都不见那人折返回来,好歹要将人气浑了去。
“是谁惹恼了我们薛姑娘?瞧瞧,本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跟人怄火都生出褶子了。”我伏在籍架一旁不经意单脚立着,另只脚晃悠晃悠向前踢,一边想着那人何时才来服软,一边又觉着要先去向他说理,很是矛盾叫我怎么都想不通。这时孟相止从外头回来了,若早来一档子还能替我做做证,我可没说什么重话去恼他,是他心眼小要来讨没趣的。
“不知是哪个宫里头跑来的猫儿,跟失了魂似的见人就伸出爪子胡乱薅,不懂规矩,下次我要是逮着它,要叫它好好吃点苦头。”我一边吐露着,一边在想着他当时戾气冲头的样子,心里便是多添堵,狠狠念了他的坏处。
“嗯?吕后在权时宫里便不准豢养猫了,今儿你怎见着的野猫?”孟相止瞧着我的模样,跟见那般喝了花酒说了胡话的黄花姑娘似的。原本我也只是随口将那应秋水化作猫儿,谁知出了糗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叫我自己下不得台。
“那便是我瞧错了,应当是只撵不走的脏狗儿。”我嘀咕了一声,急中生智再想了一句刺他的浑话,不让我说猫儿,还不能叫我说他是泥里滚了圈的脏狗儿么。
“呀——”孟相止一道提高了声,靠得我近些,贴在我的耳边轻轻说,“宫中最近野狗多得很呢。”她像是能读懂我心思一般,还将那调子拖得老长的,专程拆我台子。我被她那吹来的酥麻的气息搅得耳边直痒痒,伸手去挠也不爽,见她那副看戏的模样,便是觉着笑话我一般。“是啊,孟姑娘也得多多留意,免得有些野狗乱吠惹了你清净呢。”说罢便冲她比划了狗儿举起前爪的模样,挤着眉眼装作凶狠的模样,“汪!汪!”冲她叫了两声,竟将她逗得连连捂嘴笑。
“好,好,听你的劝。”见她哭笑不得的模样,终是放下心来,好歹将那事给抹过去了。
不过她虽不在意了,我却是耿耿于怀的。好歹是堂堂男子,怎得如此小心眼,就算是能摹得一手佳作,也不可这般骄纵跋扈,改日我定要好好开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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