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永生,也没有哪个生命比别的生命更加尊贵,即便是上古的神仙,也有自己的命运。
时代需要周转运作出新的能量,新的契机,新的面貌,不仅需要正义的一方,也需要承担业力的恶。
赤霞仙爱上的人是赤水畔的妖王荻洛,上古混沌,妖魔动乱,但凡大妖,无不希望在天劫中渡劫飞升,她所爱之人亦是。可作为一个天生天养的神仙,她的愿望却是做人。
一番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之后,得知赤霞仙身怀魔种意欲轻生的荻洛终于放弃了飞升的想法,承诺了她化去修为同她一起到凡间,赤霞仙意图用自己的修为令荻洛成为凡人,如此他们二人便可如愿。
可妖王的天劫未来,赤霞仙的天劫却来了,而因她身怀魔种,那天劫也同旁人不同,整整八十一道青光雷劫,勉强撑过去的,那时整个上古都数不出十个人来。
看着爱人饱受痛苦的荻洛将她护在怀中,两个人因魔种一事都比较消极,便做了一同赴死的打算。
可谁知,雷劫过后,荻洛死了,赤霞仙却活了下来,救她的人还是紫宸神君。
“为什么救我?”
赤霞仙醒来第一句话如是问道。
紫宸神君曰:“师命。”
她第二句又问:“为何不救荻洛?可否因为他是妖?”
紫宸神君未答。
后来,失去爱人的赤霞仙同救了她的紫宸神君从同门变成了仇敌,而因爱入魔的赤霞仙,最终也还是死了。
……
父神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唐娇听完觉得有些不对,问道:“赤霞仙本就是有意和荻洛一同赴死,为何之后又不想死了?”
“这……”父神捋捋胡须,他也不知道啊!
唐娇不满意地看他一眼,“人家还以为父神什么事都知道呢!”
被自家小狐狸质疑的父神不自在地道:“这事何不去问你家夫君?他不是更清楚?你这个嫁了人就忘了父神的小东西,还来嫌弃我!”
这小东西嫁了人,除了走过场回来过一次之后,也就今天才来看他,还是有事情问他才来的!
唐娇嘿嘿笑着变回原身使劲儿在父神怀里蹭,“您别生糖糖的气嘛,等我解决了魔种的事就会常常来看您的!”
说到魔种,父神面色严肃起来,“这件事本是他自己的命运,如今你嫁给他,或许这也是你们共同的命运。糖糖,父神看着你长大,总是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幸福生活。你平日顽劣,需知这件事上玩笑不得,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也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若是……若是有那么一日,不要自己解决,来找父神帮忙。”
唐娇被他这么一说,顿觉眼眶有些湿润,她想永远做父神的开心果,就算是偶尔惹他生气,也不想让他伤心,不愿意让他担忧,过去她为报复紫宸神君不爱自己,毁伤自身,那之后,父神又是如何的呢?
是不是伤心难过了很久?
是不是差点将紫宸神君废了?
是不是晚上想她的话会偷偷的哭啊?零零书屋00shuu
她这一次,保证不会做傻事了!
“嗯,糖糖知道的!定然不会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唐娇跳下父神的膝盖,落地化为人身,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父神原本的情绪被她这么句俏皮话打断了,没脾气地戳着她脑门,“你这烂舌头的小丫头!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快走快走,省的我看到心烦!”
唐娇灵活躲过,轻盈地拜了拜才走。
父神摸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委屈,他这头发不白啊……
其实他已经想过了,四方魔神的传闻既然有上古卷轴预言,想要逃脱命运恐怕是难,但是他既然做了糖糖的夫君,保他一命总归是可以的,若有一天魔神现世,便将他封在极北寒冰里,千万年沉睡下去,也总好过他失去意识被心魔占据。
即便沉睡,他还是紫宸神君。
而魔神入世,世上便再也没有紫宸神君了。
虽对于她来说都是苦痛,但只要还能留有一丝念想,总归是好的,只盼着她没有千万年的常情,待时间治愈这段情伤了。
在父神看来,她同紫宸神君这段情,总会是伤。
可唐娇却不是这么认为,她本就是个快乐又乐观的小狐狸,如今又不再会为了爱情失智,她的内心充满了希望。
只不过,当她回到明极宫之后,心里的希望被浇灭了一点点。
祝筠昏死在书房前,她蹲下身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淤青,叹了口气,握着他的脉门输送了一些仙力。
“夫……夫人……”祝筠醒转,看到唐娇仿佛看见了可亲人,一扁嘴就委屈地哭了出来,握着她的手哭嚎:“小唐姑姑啊啊啊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无事,竟不想连地方都没挪就昏死在了原地,一方面修为低微自觉惭愧,一方面又因为伤他的人是他最最尊敬的紫宸神君,心里能不委屈么?
唐娇拍拍他的脑袋,趁他的鼻涕还没有蹭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了他,“你家神君呢?”
祝筠无助地指指书阁。
唐娇望去,高高的书阁,如同塔一般,那人将自己锁在了里面。
扫了一眼四下狼藉,她抬手漫不经心地将发髻上的钗环扶了扶,同祝筠道:“你莫慌,今日的事不要和别人说,知道了么?”
祝筠吸了吸鼻涕,点了点头。他懂得,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虽然他也和那些爱八卦的小神仙嘀咕他家神君,但今日这事,事关利害,他会将嘴闭的紧紧的。
可神君又怎么会入魔了呢?
因担心,祝筠又落了泪,脸上糊成一片,看唐娇一脸轻松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神君像是入魔的事。
“小唐姑姑……”
唐娇看过去,祝筠习惯了叫她小唐姑姑,反正她对夫人这样的词又觉得老气,便也无所谓称呼,祝筠一向在紫宸神君面前守礼,此刻怕是有些难受了,才如此唤她。
“这发带……断了。”祝筠想着以往神君清醒时那满意又喜欢的模样,又想想方才那副可怖的神情,想着神君怕是连小唐姑姑也忘了,心里更觉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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