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横的,马怕蹦的。
兰娘和贵哥儿到底还是没什么城府的孩子,被刀子狠狠教训了几回,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
刀子凭着自身的努力,在许家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些,虽然二房那边还是会使些小手段,但无伤大雅。
后来渐渐长大后,刀子离开了家,被娘亲要求出去找妹妹,他听话照做了。
这些年在外头经历了风风雨雨,他并不觉得害怕,那些不过是擦身而过的落叶,不值得被记住。
他最恐惧的反倒是回家的日子,因着母亲,因着许家人,也因着自己。
每次风尘仆仆地一回到家,娘亲就会问有没有找到妹妹,有没有妹妹的消息,对他倒是极少有温言问候。
而祖母和婶娘就会说一堆不好听的话来膈应人,絮絮叨叨地编排一些惹人心烦的话,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赚了多少银钱,又能拿出多少来给他们,争着三瓜俩枣,一钱半两的,至于辛不辛苦,累不累什么的,压根完全不会关心。
还有娘亲在祖母和二房那些人跟前越发低眉顺眼的姿态,也令刀子很不痛快,心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很不舒服。
他也劝了数次,可刘贞娘没有丝毫改变。
刀子能做的少之又少,最终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在家待的日子越来越短,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可逃避根本没有用,问题仍旧在那儿,痛苦的感觉也在,如影随形,消弭不了。
日复一日的重压下,他心里越发不畅快,这才找了绵绵来,希望让娘亲解脱,也让自己松快些。
虽然开始觉得可能收效甚微,但饮鸩止渴好过抱残守缺。
可即便心中痛苦压抑,刀子却从未想过将心中的苦闷倾诉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然不需要通过诉苦来博取怜悯。
而今,娘亲的这一句“对不住”将他心中所有的不平和委屈翻涌到明面上来,沉渣泛起,如何不觉得五味杂陈?
一个心怀愧疚,一个有苦难言,母子俩就这么僵持着,无语凝噎。
这种氛围十分尴尬,于是绵绵开口打破僵局:“我饿了。”
刘贞娘慌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忙不迭开口道:“娘这就给你们去做饭。”
说着,她便起身离开了卧房,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感觉。
刀子怔愣地站在原地,有些慌张,有些无措,茫然无所适从。
“啊——”绵绵对着刀子说了一声。
刀子还没反应过来,随即便觉得嘴边有什么东西贴着。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樱桃煎。
“哥哥,给你一点甜。”绵绵笑得贴心,软软地说,“嘴甜了,心就甜了。”
刀子没有拒绝小娘子的好意,吃了那颗递到嘴边的樱桃煎,尝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地说:“妹妹,这颗有点酸。”
“倒是应景。”绵绵状若不经意地说着,手上却没停,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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