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宁看着残留在地上的阵法,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若是血量足够多,多到覆盖全城,是不是会起点作用呢。
心思落定,她举起自己的手,作势欲砍。
明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握着。沐宁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却没想到他竟用了十足的力气。
“你放心,我有分寸。”沐宁道。
明哲盯着她的眼睛,像是看着一个光明正大闯祸的孩子,一半担心,一半生气。
两个如同斗气一般看着对方,最后,沐宁挣开了他的手。
红光在整座城的上空升起,将夜晚映成了黄昏,穿过云层,像是烈火烧透了半边天。
翌日,清晨,辰时未到,沐宁从床上坐起。
真是奇怪,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晚上冥想练功的时候昏睡过去了。且每次醒来,都像喝醉了酒一般,头痛难忍。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明哲并不在。她明明记得昨日是他躺在床上,自己随便寻了个地方打坐,想是他见她睡着了,将她搬过来的吧。
桌上,放了碗粥,沐宁在桌边坐下,闻到了浓浓的桂花香。轻轻抿了一口,居然还不错。这是那家伙做的吗?
真是人不可貌像,初见他时,还是个煮饭连水都不知道放的家伙。
推开门,驿站旁边就是宽阔的街道,昨日还是混乱的局面,今早起来,已经是毫无痕迹了。晨曦在云头,跟早起的辛勤劳作者打着招呼。
这个时间,面摊应该还没有开摊。这样想着,沐宁端起碗,一饮而尽。悄悄地化作一缕白烟,飘了出去。
“吱呀”一声,也就是前脚贴后脚的功夫,明哲从外面推开了门。环视一周,不见人影,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那碗粥上。
嘴角轻轻挑起,看着桌子上的空碗。他摇了摇头,这个人总是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条不知名的小街,面摊的老板正和着面,准备着一天的食材。骤然抬头,却见一个翩翩公子站到自己面前,正是昨日光顾过面摊的沐宁。
他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灶下抽出了一方干净的帕子,将手上的面粉擦干净。
灶上烧水的火并没有息,老板却转身向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沐宁保持着六七里的距离,跟了上去。方钻进巷子,却不见人影。突然,她只觉脖子上一凉,一把匕首从后面抵了过来。
“你是谁?”面摊老板不再似之前那般殷勤奉承,那声音中,透着一丝狠戾。
沐宁勾了勾嘴角:“我既对得上暗号,自然是自己人。”
“哼,”面摊老板冷笑道:“中令院三司,只有一人知道我们的据点。你是用什么手段抓了他?抑或是……院内亦有暗桩。”
沐宁听着他的自言自语,竟是有些疯癫的语气,常年蛰伏在这样一座城中,变成这副模样,她并不意外:“只有一人知道你们的据点,你说的这个人,是陆武吗?”
脖子上的匕首,靠近了几分,沐宁已觉得丝丝作痛。
“你到底是谁?”
声音越来越愤怒,像是下一刻便要崩溃了一般。
沐宁眼中,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泉水,右手一划,一把墨蓝色的剑显出形来。剑鞘一横,那老板被弹出五里有余。
老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剑,眼中,似有光芒闪过,像是困于沙漠的人,突然看到了绿洲。
“提……提督大人?”声音透着犹疑,却又夹带了一丝欣喜。
沐宁单手一挥,一身长袍已变成了墨蓝色的劲装,同她往常在昆仑的装扮一样。
“提督大人,多有得罪。”老板单膝跪下,双手叠在面前,一个中规中矩的军礼。
沐宁用手背拭去脖子上渗出的血珠:“无事,南边的事,向来是兄长管着,你不认得我也在情理之中,起来吧。”
“是。”声音竟夹带了一丝哽咽。
“我看过你的履历,你已在此蛰伏万年有余?”沐宁问道。
“属下已在此蛰伏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七年。”那老板答道。
沐宁浅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老板低下了头:“怎能记得不清楚?进了这座城,便如同进了炼狱一般,我们这些外族人,每晚都担惊受怕,白日却还要保持常态地爬起来。”
沐宁颦了颦眉,这么说,从一万多年前,他到这儿开始,扶桑国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说说具体情况。“
“据我们在神羽军内的探子打探到,是凤族星督府研究出了一种药,这种药,能让鸟妖们听令行动,中药者,如同傀儡。扶桑国,只是众多实验据点之一,凤族境内,好几个边陲小国,都有类似的情况。”
“拿自己的族民做试验品,真不愧是堂溪家。”沐宁咬着牙,一字一字恨恨地道。
老板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深深叹了口气,道:“大人,恕属下直言,以您的身份,您本不该来这儿。”
沐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老板瞬间躲过她的眼神:“属下失礼。”
良久的沉默,老板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忽地,只听一声轻笑:“我不来,谁会带你们回去?“
老板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大人!”
“眼下有件要紧事,需你们去查一查,此事若成,你们便可以回家了。”沐宁道。
老板的眼中,闪烁着很多东西。家人都在东边,若非职责如此,谁愿意奔走他乡万万年之久?此言一出,如同给一个关在炼狱里的人,重见天日的希望。
“大人请说。”老板恭恭敬敬地向她作了一揖。
沐宁扯了扯嘴角,光凭她一个人,想要挖出几万年前的秘辛,是不可能的。可这些人就不同了,她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也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凭她现在敏感的身份,最怕别人从背后插她一刀,找他们,是最保险的。
“大约三万多年前,天族大皇子曾到此地查案,这件事,六界尽知,而我要知道的,是他查了什么。”
老板立即应下,也不问她,这事同他们的蛰伏任务有什么关系。虽远在凤族,可这位楚大人的名气是在大得很,不是他愿意相信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只是这位的局,总是做得很大,而他,说白了只是对方连环套里,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
“还有。”沐宁正色道:“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至于其他同僚……”
“属下明白。”老板用余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言行举止之间已隐隐约约透着王者之风,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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