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从洞穴黑漆漆的深处,搬了一口锅出来,然后把米尽数倒了进去,直接架在了锅上。
楚望汗颜,不禁挠了挠额头:“你这是……”
明哲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弄点米饭出来,你这几天进的都是流食。”
楚望挑了挑眉,很明显,对方是为着自己好,可是……:“做饭是需要放水的。”
“啊?”明哲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放会怎样?”
楚望心道:果然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人。
她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缓缓说出几个字:“锅会炸。”
明哲听闻,立即徒手去端那锅沿,迅速把那颗定时炸弹挪开,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那口锅,活像个做错了事儿,被吓到的小孩子。
楚望看着他的举动,有些想笑,但是不行,憋也得憋回去,不然就太扫面子了。
“你能帮我寻些干净的雪水吗?”楚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没什么嘲笑的意味。
明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随即说了一句:“好。”便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楚望把锅里干巴巴的米粒又倒回袋子里,等明哲用衣服捧了一团白净的雪团过来。她便把雪团倒进锅里,待它融化后,便把袋子里一小部分生米倒了进去。
“本来是应将米淘一淘的,可惜这里没那么好的条件,就将就着用吧。”楚望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明哲叹了口气:“本是为着照料你的伤,没想到现在却要你亲自动手,还真是惭愧啊。”
“无碍,你已是很照顾我了,至少……”楚望正思考要不要将下半句说出来,平日里她跟楚非斗嘴惯了,有些话不过脑子便往外冒。
“什么?”明哲一脸急迫地问。
“至少你还知道这是米。”楚望指了指那口已被盖着盖子的锅。
明哲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笑声充斥着整个山洞,连火苗都跳了几下。
“抱歉,是在下失言了。”楚望拿着根木棍,去桶下面不安分的火苗,有些尴尬地道。
“不不不,从小到大,被别人嫌弃,我这还是头一遭。”明哲很是痛快地道。
“不是嫌弃,只是跟家里人斗嘴斗习惯了,曾经也有个人,在我病时说要做东西给我吃,我便数落了他一顿。”楚望道。
“他也把干米放进了锅里?”明哲好奇地问。
“那倒不是”楚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说要做蛋花汤,便把带着壳的鸡蛋丢进了锅里。”
明哲又笑了起来,笑得极开心,看来在厨房这档子事儿上,自己同那位仁兄倒是知己:“你跟你家里人关系很好?”
“算是不错吧,虽然长辈们都很严格,同辈的朋友都很闹腾。”楚望回忆着自己在昆仑山的日子,竟有些像是前世的事情,美得让人不忍回忆。
“想来关系是很好的,不像我们那里,每个人都长了十八颗九曲玲珑心,日日算计着过日子。”明哲自嘲道。
“世家大族,多是如此,不必入心。”楚望随口一说。
“看你言行,虽有些市井之人的随意,却也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姑娘。”明哲看着她,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楚望沉默了一瞬,临分别时,母亲用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的真身隐去了,想来对方虽是九阶灵修,却应是看不出,自己原是只凤凰,便随便编了一嘴:“不过是读过几天书,去过一些地方,有些心气儿罢了,倒是让你这样真正出身大家的公子见笑了。”
明哲苦笑一阵:“我倒羡慕你,想去什么地方便可以去什么地方,可惜,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
楚望看着他郁然的神情,有些奇怪地道:“其实我很好奇,你原是不必告诉我你是谁的。”
明哲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地问自己:“可能是在阴谋里摸爬滚打惯了,又了一些自信罢。再说了,请人帮忙,总要拿出点诚意出来。”
楚望默认了他这番说辞,觉得颇有些道理,可是如若他俩易地而处,她定不会将自己的家底儿告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比如现在。
“你呢?那天在你的梦里,听到有人喊你柔安,你说那是你的字,可是我还不知道姑娘你的大名呢。”明哲问道。
楚望莞尔:“你家里人没告诉过你,问姑娘的闺名很不礼貌吗?”
“据我对你浅薄的了解,你应是不在意这些俗礼。”明哲带着笑意看着她。
“在不在意的,看我心情,现在嘛,先卖个关子,或许过些时日,我便想说了。”
明哲轻笑两声,怔怔地看着她,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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